夜,闌珊,雲遮月,星稀空暗,正是罪惡蔓延時。
旺角,豉油街,和聯勝樂少代表隊vs和聯勝大D代表隊,開始了一場突然而至的遭遇戰。
這幾天,不是你砸我場子,就是我踩你地盤,人來人往,或是踏平得勝,或是空手而逃,勝負不言,反正都只會迎來傷損,不會有贏家。
命都差點丟了的大D已經不在乎利益得失,他要的只是阿樂死,否則,心難安。至今,那天被石頭一下下砸在腦袋上的那種瀕死的無力感,依舊如附骨之疽的噩夢般纏繞在他的心頭,迴盪在他的腦中,折磨得他越加瘋狂。
即使明知道,他現在成爲了警方,用來毀掉整個和聯勝的刀,也停不下手。
畢竟,現在,警方已經用各種理由,將鄧伯,串爆等一衆叔伯,魚頭標,大浦黑等一衆話事人,通通請回了警署扣留,嚴密的封鎖了他們和外面的聯絡,造成整個和聯勝羣龍無首的場面。
阿樂的坐館,沒被罷免,就依然可以調動和聯勝內的一部分勢力,人手。而他也清楚,一旦不能抓住現在的機會,除掉大D的話。
等到鄧伯等人,被放出來,第一項要做的,就是將他的坐館罷免,丟去用來平息大D的怒火。
兩方現在都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繼續打下去,直到將對方幹掉,一切才能停下來,才能夠保全自己平安的活下去。
事關生死這種事,沒人會不盡全力。
……
昏暗,逼仄,被一扇又一扇鐵欄切割,阻隔,更添幾分壓抑。
幾日之前,還同桌飲茶,閒談的二人,此時卻是隔着鐵欄對望,情緒各有不同。
沉默了半晌後,鐵欄外的鐘維正,先開口問道
“鄧伯,你要找我談什麼?”
鄧伯緩緩起身,雙手提着褲子,慢步挪上近前,掛着憨厚的笑容,反問道
“鍾sir,你真的確定,有把握一口喫掉和聯勝?”
能在江湖廝混多年,如今安然留存的人,果然都很不簡單。鍾維正的計劃,纔剛剛施展不久,後手還沒有動,鄧伯這個老狐狸便已聞到了味道,預查到了危機。
鍾維正也回以淺笑,跟着反問道
“能不能喫的掉,要試過纔會知道!就算失敗了,鄧伯你認爲,和聯勝有能力威脅得到我?”
隨着鍾維正的話,鄧伯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眼神卻始終沒離開鍾維正的眼睛,再度開口,問道
“真的沒得談?”
鍾維正依舊掛着微笑,緩緩搖頭,道
“你和我,都知道,大家都是在賭!我輸了,你們會動用全部力量,把我這個威脅,趕出警隊。你們輸了,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和聯勝,被我趕絕。現在,我們之間,已經來不及談,也沒得談了!”
鄧伯雖然臉色難看,但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語,行動,只是嘆了一口氣,接着反問道
“和聯勝有幾萬人,香江其它社團加在一起有幾十萬人。鍾sir,你難道真的不怕,最後會很難收場?”
話輕意簡,平淡,沒有一點鋒芒,卻是字字句句,隱含着威脅。
不過,顯然已經確定要做,並已經佈置好,開始實施的鐘維正,全然不在意。只是平靜的笑着和鄧伯,對視着,迴應道
“鄧伯,對付許警司的那套,對我是沒用的,我不會有他那麼多的顧忌!記不記得我當初是用什麼方法對付得洪興?現在和聯勝發生的狀況,比當初的洪興,還猶有過之!至於香江的其它社團!”
“就好像一羣野狗一樣,丟幾塊骨頭出去,他們就會自己打個不停,誰又會管其它野狗的死活?脣亡齒寒?脣齒相依?呵呵,十幾、二十年前或許還有可能!現在…只能惹人發笑而已!如果,鄧伯你要找我談的就是這些,不如省點力氣,安心的,只等着看最後的結果好了!”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差點忘記問。鄧伯,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阿樂一定會除掉大D?…不想答也沒關係,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你的答案。保重身體,等忙完了這段時間,我再找你老人家聊天!”
說完後,鍾維正徑直轉過身,一邊揮着手,一邊向門外走。鄧伯看着鍾維正的背影,想說什麼,終結沒能開得了口,唯有憂慮的嘆息一聲,雙手拎着褲子,轉過身,慢慢挪回了原本的位置坐下,看着冰冷的牆壁發呆。
……
nowayout,意爲不想離開,酒吧名。
位於尖沙咀,原本屬於和聯勝管理,現在歸洛威拿罩。
該酒吧,也是幾經倒手,輪流坐莊看場,先是在恐龍,恐龍被大D和阿樂聯手做掉後,又輪到和聯勝的人進場。
隨着,大D和阿樂開戰,拼鬥深入,整個和聯勝也隨着雙方拼鬥,被拉下水,變得一片混亂,無暇他顧。引來了洛威拿的覬覦,藉機侵佔了下來,酒吧也又換上了新的勢力關照。
有一就有二,有了第一個帶頭嘗試的人,後面觀望的各個社團,便迫不及待的有樣學樣,紛紛加入了從和聯勝身上分食血肉的行列。
比如坐在洛威拿身邊,滿臉興奮,和他說笑,喝酒的鬼面東,就是趁機跟着分食血肉中的一員。
他趁機佔下的三個場子,距離nowayout都不是很遠,一處骨場,即按摩店,一處桑拿,以及一處馬欄。
三處場子,正好呈一個三角形,將nowayout酒吧圍在最中心。
由於所奪下的場子相近,勢力差不多。所以鬼面東,一早就招呼了幾個另外社團的老大,拉上了洛威拿,一起組成了一個同盟,聯手對付想要侵入,搶奪地盤,場子的其它勢力。
可能是洛威拿大氣,講義氣的性格,很對鬼面東的胃口,所以,慢慢的,兩人越走越近,關係越來越好,常常會聚在一起,喝酒,消遣。
今天,也是如此,酒至半酣,鬼面東有些醉眼朦朧的打發幾個小弟,去一旁,留下空間給他和洛威拿談話。
在幾個小弟起身,離開後,鬼面東才一手端着酒杯,另外一隻手搭在洛威拿肩頭,故作神祕的低聲問道
“阿洛,你有沒有聽說,其實和聯勝的事,是條子故意搞出來的?目的,就是讓道上一盤散沙,趁機搞掉整個和聯勝這個龐然大物,然後再挨個拔掉我們這些小社團。還有人說什麼脣亡齒寒,讓大家都不要上了條子的當,別再幫着條子對付和聯勝,反過來,與和聯勝團結起來,共同抵禦條子的陰謀。”
洛威拿沙啞的嗓音響起,呵呵一笑,喝下一口啤酒,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