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洲,東堤小築外。
一身黑色新式制服,內裏藍色長袖制服襯衫的泰山和盧曉禾,如平常巡邏的樣子,推着自行車經過,看到匆匆而行的志叔,一身招呼叫住了對方。
而後,幾步走到他的身邊,低聲的問道
“志叔,上午上島的那幾個人,最後租了哪裏的單位?”
志叔疑惑的看着問話的盧曉禾,有些不解的問道
“租下的是梅婆婆,在山腰的單位。怎麼?他們有問題?哇靠,不會他們又是通緝犯吧?我就……”
看到志叔一驚一乍,聲調不自覺的提高,在他身旁的泰山,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立即小聲告誡
“噓~別那麼大聲,只是有所懷疑,還需要調查後,才能確定。你這麼大聲,萬一讓人聽到,搞不好會打草驚蛇。”
志叔嗚嗚了兩聲,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後,泰山的手才離開他的嘴巴,待深呼吸了一下後,志叔才學着兩人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回道
“我就說看他們一定有問題,哪有人看到我那麼好的海邊單位不租,非要租梅婆婆那個又爛又破的房子。還有啊,每個人都捂得那麼嚴實,擡着幾個大箱子,神神祕祕,又要住得那麼隱蔽,以我多年經驗來看,一定是有問題了!”
“怎麼樣?你們什麼時候行動?飛虎隊,小艇隊有沒有來?會不會有電視臺採訪?要不要提前訂奶茶和飯盒?我可以給你們九五折!”
早就清楚志叔的性格,所以泰山和盧曉禾對於他的胡說八道,見縫插針,也已習慣,懶得多說,直奔主題,道
“梅婆婆在山腰的舊居屋,也好久沒人住了,根本沒法生活做飯。所以,我們判定那些人,一定會選擇去你店裏,或者打給你叫外賣。一會我們有同事,會去找你,別人問起,你就說是你的親戚,來看你,順便幫幫你的忙。”
“如果那些人選擇來你店裏喫晚餐,你就全力配合我的同事,儘量拖住他們多一些的時間。如果他們叫外賣,就交給我們的同事去處理。還有,一會回去的時候,想辦法不要讓村民靠近那裏,而且也不能對村民暴露,以免引起對方的警覺。事成之後,警署下週的午餐,以及下午茶,都交給你。”
志叔歡喜的眉飛色舞,興奮的拍着乾癟的胸脯,低聲保證,道
“就這麼說定了!交給我,保證沒問題!”
結果,果然沒問題,那夥神祕人黃昏的時候,真的選擇了去志叔的店裏喫東西。志叔也和特意從大嶼山趕來支援的警員,一唱一和的拖住了對方,爲泰山,靚保,盧曉禾他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潛入,探查時間。
可不知該失敗,還是鬆一口氣。
這行人帶來的幾口大木箱,裏面並沒有預想中的人,而是一些天文觀測設備,以及一些造型古怪的石制雕塑。
天文觀測設備,是有人贊助的,另外還有一筆專門的費用。開出的條件,就是讓他們擡着幾口大木箱,到達指定的位置,等到接到信息後,將那些石制雕塑,放置在指定位置。
這行人之所以捂的嚴嚴實實,搞得那麼神祕,是怕按照吩咐,將石制雕塑丟在外面,被人看到,會告他們遺棄雜物,被罰款,拘役,所以才神神祕祕的將自己隱藏起來。
當然,這時還沒能接觸,問詢這夥人,以免打草驚蛇的盧曉禾,泰山等人,自然不知道這些。只是在悄悄檢查過後,便馬上回了警署。
而後,由盧曉禾打給鍾維正,彙報確定這夥人帶來的並不是消失的阿祖等人,沒什麼發現的發現。
同樣的事情,不只是在長洲,南丫島,大澳,西貢,元朗等地,都有發生。
從那天阿祖他們被冒牌貨頂替,而後消失的錄像中,鍾維正他們只看到有人推着清潔用的雜物車,一次又一次的推出了後門。
以雜物車的大小來說,內裏完全可以藏匿一個人,而毫不引人注意。從錄像分析來看,阿祖他們很可能是被這輛雜物車,一個接着一個運離太子大廈後,不知所蹤的。
以此來看,這夥冒牌貨的計劃很周全,佈置的也細緻,至少這招遍地開花的迷惑手段,就很難讓人在短時間之內,查探到阿祖他們確切的藏匿地點。
……
港島總區,刑事部重案組辦公室,一大早來上班的刑事部副主管,戴國安警司,一個紅毛,一個綠毛兩個行劫的小毛賊,居然被銬在重案組的辦公室,自是感覺莫名其妙的詢問起早一步上班的探員。
而被問到的探員,也和戴國安一樣莫名其妙,畢竟像這種小毛賊,還不至於讓總區重案組爲之費神。
在吩咐了被問話的探員,通知警署派人來將人帶走後,戴國安才帶着慢慢的莫名其妙,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
門一開,從裏面飄散而出的濃烈酒氣,兼着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襲來,薰的戴國安,當即乾嘔幾聲,捂住鼻子,飛快退後幾大步,才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息過來。
就這樣敞着辦公室的門幾分鐘,氣味散去一些後,戴國安才掐着鼻子,重新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隨之,也找到了一切的根源,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
只見會客的沙發上,被放了假的陳國榮,和衣趴在會客的長沙發上,渾身散發着酒氣,酸臭,還在呼呼大睡,伴着濃重的呼吸,以及嘴角淌下的口水,睡得十分香甜。
雜亂,油膩的頭髮,唏噓的胡茬,憔悴的面容,以及全身髒兮兮的衣服。
看着手下愛將,變成現在這種頹廢樣子,戴國安真的是又疼惜,又生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簡直將他面對陳國榮時的心境,描述的淋漓盡致,不差分毫。
自從手下重案組的人,被亞洲銀行的劫匪們埋伏,暗算,全軍覆沒後,手下最爲滿意,信重的下屬陳國榮,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不見了從前的意氣風發,銳意進取,變得默然,頹廢,一蹶不振,整天只會醉生夢死,得過且過,彷彿是一個丟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的麻木。
戴國安勸過很多次,完全沒有一點效果。讓他去看心理醫生,每次都會放鴿子,爽約。如果不是戴國安一再幫忙和上司解釋,說情,那麼此時的陳國榮接到的,就不會是放假,而是停職的命令了。
神色複雜的看着,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緊皺眉頭的陳國榮。最後,戴國安還是硬起了心腸,幾步來到沙發前,大力的拍打着睡夢中的陳國榮,口中毫不留情的斥責道
“你在這裏幹什麼?還喝得酩酊大醉,跑到我的辦公室睡大覺,你以爲這裏是酒店,還是你家?你也從警隊拿薪水,外面的同事也從警隊拿薪水,人家在外面忙着各種案件,維護香江的治安。你呢?趴在這裏睡大覺,不然,就在外面的酒吧喝個爛醉,到處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