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叔, 老師被電動車撞了。”周凜走近,傅南大聲打報告,透明的小雨衣裹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白白淨淨的臉蛋, 像只小矮人, 忠誠的守衛在公主旁邊。
周凜看向林月。
林月目光躲閃, 逞強:“我沒事,你怎麼沒帶傘”今天雨大, 他衣服都溼了, 體熱就不怕嗎
“我看看。”周凜彎腰蹲下去,要檢查她腿傷。林月下意識想往後躲,大腿突然被他攥住, 男人的手,又大又熱,隔着一層溼透的單薄衣料, 不容拒絕地鉗制住了她。有什麼沿着他的手往上蔓延,過電似的,電得她心慌意亂。
林月今日穿的長褲, 褲腿偏緊,被雨水打溼貼在腿上,周凜一點一點往上扯, 黑色的褲腿中, 漸漸露出女人白皙瑩潤的小腿, 光溜溜玉似的, 只是到了上面,突然多出一塊兒紅腫,巴掌大小,觸目驚心。
“好疼啊。”傅南不知何時也蹲了下來,小臉蒼白。
周凜慢慢放下褲腿,一起身,撞到林月舉在上面的雨傘,林月連忙舉高一截。弄完傘,林月纔看清此時的周凜,一頭黑色短髮溼噠噠的,冷峻的臉上全是雨水,但他沉穩如山,便是全身溼透,也找不到一絲狼狽。
“疼不疼”周凜看着她問。
林月搖頭,視線落在別處。
這種拙劣的撒謊水平怎能逃過一個刑警的眼睛,周凜活動下手指,在她頭頂說:“我先帶你去醫院拍片,無論骨折還是嚴重淤腫,你都該避免不必要的站立或行走。”
雨聲嘩嘩的,他擠在她傘下,捱得這麼近,林月一緊張,反而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知道他在說話。他說完了,林月擡起頭,臉頰蒼白,眉目清秀,眼中水色氤氳,帶着一點點傻氣。周凜無奈,敢情他說了那麼多,她根本沒理解。
“撐傘。”
這次,周凜只說了兩個字,然後一彎腰,就把林月抱起來了,一手扶背一手託腿,公主抱。
林月直接傻了,傘也落在了地上,雨水刷的砸下來,砸的她睜不開眼睛,只有臉蛋越來越紅,像一朵最嬌嫩的小花,顫巍巍地在雨中展開了花瓣。周凜低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見鬼,胳膊突然發軟。
“老師,給你”一男一女各懷鬼胎,傅南小跑着撿回被風吹出一段距離的雨傘,使勁兒遞給老師。
林月趕緊抓住傘柄,沒敢擡頭,虛虛地舉傘遮住兩人。注意到不少人在看這邊,林月難爲情地往周凜胸口縮,儘量不露正臉。周凜沒再留意這些小細節,叫傅南跟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學校附近就有個醫院,停好車,周凜繞到車後座,彎腰,二話不說還想抱林月。林月瞅瞅醫院裏面,往裏面躲了下,小聲道:“不是很疼,我,我自己走吧。”大廳裏面都是人,衆目睽睽被周凜抱進去,她不好意思。
周凜幽深的眸子盯着她:“臉皮重要還是腿重要”
林月低下頭,不出聲了。
周凜面無表情撈起人,進去了,將林月放到候診室,叫傅南陪着,他去排隊掛號。林月坐在椅子上,目光跟着那道身影,十幾個人排隊,他最高最壯,看着就讓人安心。
“老師,你還疼嗎”傅南擔心地問。
林月終於收回視線,拉起傅南小手:“不疼了,謝謝南南照顧我。”
如果沒有傅南,沒有周凜,她現在大概正忍着疼擠地鐵吧。
周凜掛號回來了,坐在傅南另一側,往後一靠,閉目養神,一身溼衣服對他來說似乎沒影響。林月本想說聲謝謝的,對上男人冷峻的側臉,突然有點尷尬,周凜照顧她,她是暖到了,周凜會不會嫌棄她這個麻煩
周凜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睜開眼睛,看見女老師雪白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目光對上,她噌地轉過去,那臉被火燎了似的染了一層緋紅,耳根都是紅的。周凜皺眉,又看他又臉紅,女人到底在想啥
“周叔叔,我想去衛生間。”坐在大人中間的傅南突然提出需求,巴巴地望着周叔叔。
周凜就覺得,剛剛女老師看他的眼神,跟小學生有點像。
怪不得會臉紅。
周凜撓撓鼻樑,扶住小學生肩膀,偷偷朝傅南使眼色。
傅南懵懂地看着周叔叔往老師那邊斜了好幾眼,可是他不懂:“周叔叔,你看老師做什麼”
周凜:
林月疑惑地轉過來。
周凜只好明說:“你去不去”
林月茫然地眨眼睛,跟着懂了,周凜是希望她陪傅南走一趟吧這麼大的醫院,傅南自己亂跑肯定不行的。
“好啊。”林月試着站起來,結果不知是不是一路都被周凜抱着,右腿更嬌氣了,剛踩實就疼。
周凜眼疾手快,直接將人撈了起來。
高大的男人,嬌小的女人,候診室不知誰吹了聲口哨,還有人發出善意
的笑,林月甚至聽見,有個老太太樂着說:“看這小兩口,多恩愛。”
這下林月不止臉熱,身上都熱了,周凜知她臉皮薄,叫上小學生就走。林月傻了,低着頭抓住他肩膀,硬硬的肌肉形狀特別清晰,燙得她立即放鬆,只抓着一層衣物:“那個,你陪傅南去吧。”一個人陪傅南就行了,何必再抱她一個累贅。
周凜奇怪:“你不去了”這麼能憋
林月總算聽出不對了,難道周凜以爲她要去衛生間
臉龐通紅,林月堅定地搖頭:“我,我剛剛以爲你要我陪南南去。”
周凜:
一轉身,將女老師放了下去,牽着小學生就走。
林月只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在看她,拿出手機假裝有事情做,翻短信,看到周凜通知他來接人的那條,林月想了想,敲字:“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周凜剛把小學生送進衛生間,他站在外面等,收到女老師客氣巴拉的短信,周凜翹了下嘴角,打出“不麻煩”,又刪掉,重新編輯:“我是警察,爲人民服務。”
林月撲哧笑了出來,第一次發現,周凜也有幽默的一面。
接下來,周凜再抱她去拍片,一想到“爲人民服務”,林月就自在了很多。
拍片結果顯示,林月沒有骨折,醫生叮囑她好好休養兩天,這兩天儘量減少行動。
回到車上,氣氛輕鬆下來,林月問傅南餓不餓。
傅南點頭。
“打包吧。”周凜說。
林月這個大廚病了,只能這樣,經過一家餐廳,周凜下車去打包,回來兩手都拎了東西,放在前面,林月也不知道他都買了什麼。車子開到小區樓下,周凜看看副駕下面的外賣,決定背林月上去,不抱了。
在醫院抱了那麼多次,林月沒再矯情,聽話地爬到了男人背上。
周凜往上顛顛,使喚小學生:“外賣給你老師。”
傅南捨不得累到老師,小男子漢似的道:“我拎”
周凜瞪眼睛:“你拿得動灑了還得叫。”
傅南撇撇嘴,小心翼翼地將兩包外賣分別抱給老師。林月趴在周凜肩頭,兩手儘量分開,免得外賣撞到周凜,但這樣,她就只能緊緊貼着周凜後背來保持平衡。兩人的衣服都不怎麼幹,女人敏感些,林月最先彆扭起來,試圖換成一手拎着,一手撐住周凜肩膀。
周凜微微彎腰,看她笨拙地倒騰。
最後林月放棄了,周凜買得太多,一手拎不住。
“好了”女人不動了,周凜慢悠悠問。
林月抿脣。
周凜讓小學生走前面,他揹着林月,平地時沒太大異樣,爬樓時,就感覺背上有什麼軟軟的蹭來蹭去,噌地他上火,攥着女老師腿的手越來越熱。林月注意力都在上面,胳膊酸,脖子也酸,男人寬厚的肩膀就在眼皮子底下,叫人想把腦袋搭上去休息休息。
爬到三樓,周凜呼吸平穩,林月開始喘氣了,一口一口的,全落在了周凜後頸上,像個迷你小太陽。身體、呼吸、喘氣,柔.軟、溫熱、壓抑,三重刺.激下來,周凜額頭也冒出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滾。
有什麼東西,在兩人身上亂竄,從她這邊過到他那兒,再以更強烈的振幅返回來。
潮溼悶熱的下雨天,狹窄老舊的小區樓梯,男人一聲不吭地悶走,女人紅着臉緊閉眼睛,長髮掉下來,一縷一縷地剮蹭男人緊繃的脖子。
“周叔叔,你出了好多汗。”傅南一口氣跑到五樓,站在上面往下看,喫驚地說。以前周叔叔扛着他爬樓梯,輕輕鬆鬆的,都不怎麼出汗,是不是老師太沉了
周凜喉頭滾動,聲音發啞:“開門。”小屁孩哪那麼多話。
傅南乖乖舉起鑰匙,擰開門鎖。
周凜先背林月去餐廳,林月默契地將外賣放餐桌上。
“先喫飯還是先換衣服”周凜低頭問。
林月也不敢看他:“你們先喫,我回下房間,放我下來吧。”
周凜嗯了聲,然後將人背到主臥前,屈膝放她下去。
林月逃跑似的推開房門,迅速關上。
周凜前胸後背都溼透了,看眼主臥門,他抹把脖子,然後去公衛衝冷水澡。
轉眼之間,客廳只剩傅南一個,呆呆地站在餐桌旁。
過了一分鐘,傅南去拍門:“周叔叔,咱們一起洗。”他也是愛乾淨的孩子。
門內,涼水嘩啦啦砸在男人結實的後背上,周凜一手撐牆,一手在下,聲粗氣重。
小學生
呵,這會兒就是天王老子拍門,也得等他完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