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三月八日，週日。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周於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還伴隨着幾聲高亢的叫喊聲：
“於峯！快開門，於峯！”
是馮寶寶的聲音。
周於峯一下清醒過來，鯉魚打挺坐起身子後，快步來到房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
“寶寶，什麼事？”
周於峯立即問道，目光落在馮寶寶的面容，他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
“於峯，魔都服裝的消息放出來了，模特表演是在百貨大樓裏舉辦，九點開始。”
馮寶寶說着，與周於峯一同走進了房間裏，坐在皮質的沙發上後，馮寶寶順手拿起茶几上放的茶缸，大口喝了幾口，半茶缸水就下肚了。
稍作停歇後，馮寶寶看向了周於峯，表情變得凝重，繼續說道：
“正好是在週日舉辦模特表演會，到時候商場里人也多，現在魔都服飾的職工，已經在商場周邊開始宣傳了，而且...”
“是不是陸德廣這一次的模式，就跟我們在京都銷售時的一樣，要在現場帶貨？”
周於峯淡淡問道，神態平靜，坐在了馮寶寶的另一邊，又給茶缸裏添了些水。
“帶貨？”
馮寶寶疑惑一聲，笑了笑後，接着說道：
“什麼帶貨，反正就跟咱們在京都的時候一樣，利用模特隊宣傳品牌，然後現場降價賣貨，我打聽到的消息就是這樣。”
“九點開始...”
周於峯呢喃一聲，擡頭看了眼掛錶，此時剛剛到了七點，稍作停頓後，問道：“寶寶，宣傳橫幅之類的，什麼時候能弄好。”
“也在九點之前差不多，可以掛在各家門頭的牌頭上。”馮寶寶點點頭回答道。
“通知豐偉奇和李俊奇，讓他們帶一些衣服，直接在百貨大樓外支個攤賣，他們在裏面表演的時候，我們就在外面吆喝着賣，他們打折，我們直接不要錢。”
周於峯沉聲說道，聽到這話，馮寶寶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寶寶，田亮亮和康正豪應該已經出發去京都了，你叫上乾進來、林強還有丁陽，讓他們去豐偉奇和李俊奇的店裏幫忙，一定要拉足夠的貨，不時地還要來回去店裏補貨。”
周於峯說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去辦。”
說着，馮寶寶站了起來。
“行，不過要記得卡着時間點，在魔都服飾開始舉辦模特表演隊的時候，我們在開始支攤賣衣服。”
周於峯又囑咐道。
馮寶寶點頭應了一聲後，便快步走出了房間裏，當即就聽到他敲對面的門，既用力，且語氣不悅：
“林強，快起來開門，都幾點了，還真來玩了啊！”
周於峯坐在沙發上停歇了片刻後，起身簡單洗漱了下，便也走出了房間，可剛一出門，就看到韓慧慧低着頭站在門口。
“周老大。”
韓慧慧叫了一聲，擡起頭看着周於峯，露出一抹淺笑，撇撇嘴又說道：
“林強、丁哥他們都去忙了，你也給我安排個活吧。”
“走吧，跟着我去百貨大樓。”
周於峯輕聲說了一句後，便往着樓梯口走去，分配工作的時候，倒是忘了這個妮子。
韓慧慧嬌小的面容上立即淡出一抹微笑，快步跟在周於峯的身邊，本來心裏的盤算，也就是跟在周老大身邊學些本事的。
妮子安靜地走了幾步之後，就嘰嘰喳喳地問了起來：
“周老大，聽說魔都服飾要舉辦模特表演會了。”
“那個兌換模式，你是怎麼想到的呀？”
“哥，以後喫飯的時候，你要囑咐那個林強少說話的，不然他要壞事的。”
......
百貨大樓。
早晨七點的時候，魔都服裝廠的人已經在一層樓梯口的位置，佈置好了表演的舞臺。
臨時搭建的紅布後臺裏，兩個主持人在焦急地對着詞，在昨天夜裏的時候，呈雨特意跑到家裏，說起要改詞的事，三人也湊到一起，研究了一個晚上。
到現在這個時候，因爲臨近表演，精神也亢奮起來，三人倒也不覺得有疲倦的感覺。
只是擔心臨時改詞的效果，並沒有當初周於峯設計地那般好，類似於情景劇的方式，“直播帶貨”的模式，哪裏能夠一下就想出來。
關鍵是表演的精髓，讓觀衆們覺得，現在買了就是賺了的這一點，他們瞭解得不夠透徹。
“還是不要弄那些吵架類型的表演了，就老老實實地介紹，現場買衣服有折扣，這樣就好了，免得我們演不好，有什麼破綻可就丟人了。”
一位女主持蹙眉說道，手裏拿着稿子，一臉憂愁地看着呈雨和她的男搭檔。
“呈雨，我覺得還是不要改了，用我們的方式就好，介紹打折出貨就行了。”
男主持也說道，贊同了搭檔的說法，眼瞅着就要演出了，到現在還是磕磕絆絆的，萬一登臺緊張了怎麼辦。
而且京都那次的展銷會有些時間了，一些細節根本記不太清楚，當時周於峯是怎麼賣貨的。
呈雨面色凝重地想了許久後，纔是艱難地點了點頭，說道：
“那行吧，等模特表演完一輪走秀後，你們兩個就出來介紹賣貨，但表情一定要誇張一點，讓人們覺得，我們是在虧本處理！”
“好！”
兩人主持人異口同聲地應道，隨後三人低下頭，又開始改起了稿子，用自己擅長的方式。
此時在後臺的另一邊，模特姑娘們往自己衣架子上搭着表演時要穿的衣服，在早晨七點的時候，她們就來到這裏，在舞臺上彩排了多次。
不時地，姑娘們會打幾聲哈欠，搭衣服的動作也會慢上幾分，一臉的睏意。
“都打起精神來，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始表演了！”
牛丹丹邊鼓着掌，大步走到中間，大聲呼道。
“大家一起擊掌鼓勵下吧。”
倪娜娜走到牛丹丹的身邊，伸出了手，懸在半空。
之後其他模特姑娘們也都圍了過來，將手疊在一起，喊起了廠子裏的口號，頓時精神了許多。
而此時在百貨大樓的門口處，八點一刻的時候，陸德廣也來到了這裏。
剛剛從百貨大樓裏走進來，薛鐵龍就發現了老廠長，放下手裏的活後，快步走了過去。
“陸廠長，您怎麼也來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哪能這麼亂來，您現在趕緊回醫院吧。”
薛鐵龍擔憂地說道，擡起袖口，擦拭了下額頭的汗珠。
“沒事，老毛病了，我心裏有數，不看着這場表演，我心裏也不放心啊。”
陸廠長淡淡說道，看着薛鐵龍笑了笑後，便往着舞臺下方的座椅位置走去。
此時場景的佈置，也如周於峯當時在京都舉辦的時候一模一樣，前面是坐的位置，後方是站起來看的，而在舞臺的另一側，還有售賣臺！
售賣臺的後方，已經有廠裏的職工在搭着衣架子，往上放衣服了。
可就在這時，陸德廣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扭頭看了過去，竟然是周於峯和馮喜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