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也看到了,忍不住驚呼:“宋公子的傷……”
蘇阮皺眉,於心不忍,畢竟是因爲自己才牽連了他,又爲自己的事情奔波纔會這樣的,“你……”
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見宋瑾身子晃了晃,往地上栽倒下去。
蘇阮眼疾手快,加上本來離得不遠,一把接住他,再一看,此時宋瑾已經雙目緊閉,嘴脣發白,昏了過去。
這種情況不能隨便亂動,最好是靜下來調養。蘇阮抿了抿脣,吩咐道:“不走了,我就帶他住在縣衙治傷。離,你先回去照顧一下家裏,下午僱一輛馬車來接我們。”
離沒有任何猶豫,“是,小姐放心。現在需要什麼嗎?我準備完再回去。”
蘇阮扶着宋瑾,也沒心思想別的,隨口道:“買點早飯,再買些外傷用藥,和換洗衣物。”
“我這就去。”
儘管現在剛剛天亮,離也顧不得那麼多。小姐吩咐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要做到,況且眼下的確是很緊急的。
沒想到堂堂七皇子,爲了小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因此他對宋瑾的感官也改變了很多。
離走後,蘇阮背起昏迷的宋瑾,來到了中堂裏的小房間內,這裏有張牀,本來就是用來休息的。
現在整個縣衙空無一人,就算來了人,也不敢管她的事,挺自由的。與其大老遠的回家去,不如暫時在這裏休息。
杜鵑去後廚燒水,蘇阮把人放在牀上,看着他緊閉的雙眸抿緊的嘴脣,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個人……怎麼說好呢,除了身體不好,身份神祕之外,對她是真挺好的,爲了她的事情不辭勞苦,不顧身上的傷,最後弄成這個樣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平心而論,她是喜歡這個人的,只是還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
在她看來,真正能夠長相廝守的感情,應該是願意爲了另外一方付出生命的那種。
因此她始終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是太淺,不足以走到結婚的地步。畢竟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思想是不一樣的。
可真要說自由戀愛,也不太現實。哪能像未來那樣談戀愛呢,不可能的呀。
思來想去,不如自己一個人,也省的麻煩。
可是……看着宋瑾爲她這麼做,她又無法狠心把他趕走。有時候,她覺得心太軟也是壞事,害人害己。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如果他真的能堅持,自己真的能被他打動,就另當別論了。
過了一會,杜鵑燒好了水,蘇阮讓她出去了,親自擰了毛巾,幫宋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和血水。
至於什麼裸誠相見的,那些都不重要,她的思想沒那麼保守。現在在她心裏,自己就是醫生,他是病人,沒什麼好避諱的。
畢竟這種事也不能專門去僱人,杜鵑思想守舊,更不可能做到。至於離,蘇阮不太信得過他,況且男人手粗力大,傷口擦壞了就不好了。
儘管如此,她也給宋瑾保留着最後一點兒隱私,他裏面穿了條短褲,是留在身上的。
等擦完了,先扯了旁邊的被子給他蓋好,這才安靜下來。
沒過多久,離也趕回來了,手裏提着很多東西,蘇阮看了看,除了早飯之外,還有一些繃帶,外傷藥,一套男人的衣裳,甚至還有幾包中藥。
“小姐,這是大夫給開的藥,對外傷有好處,他說內服外用加起來效果更好,我就買了點。”
蘇阮點頭,“你回去吧,下午來接我們就行,晚點也沒事。”
“是。”離回桃林鎮了。
蘇阮讓杜鵑煎藥,用的還是她空間裏的那個砂鍋。
她則留在房裏,搬動着,使宋瑾趴在那,給他的傷口仔細上了藥,又包紮好,換上乾淨的衣物,這才停手。
然後又拿出自己利用空間裏植物配出來的藥水給他服下,這才坐在一邊休息片刻。
無論結果如何,看在他現在一心一意這麼爲自己的份上,就給他治療一下舊疾吧,這人挺好的,不應該英年早逝。
空間裏的花朵每一種都是有各自的功效的,最近蘇阮研究了一下,特意配製了一些藥劑,比如調理身體,治癒傷症,美容養顏之類的。
這天底下的人她沒有心思挨個的去解救,起碼認識的人重視的人應該去幫助一下,尤其是對她好的人,這樣空間纔不至於白給,也算是物盡其用。
有了她的藥,再加上郎中的治療,算計着宋瑾的身體不出一年也就差不多能痊癒了。
藥煎好後,蘇阮讓杜鵑先去喫飯,早飯是離買回來的肉包子和白米粥,已經從燙手變得溫熱了。
杜鵑不肯,“我幫忙先給宋公子吃了藥吧,阿阮都沒有喫飯,我怎麼能先喫。”
對於她的固執,蘇阮早就瞭解,也沒有再推讓,坐在牀頭半扶起宋瑾,然後讓杜鵑把藥碗拿過來,一點點給他喂進去。
這次宋瑾似乎有點意識,還知道吞嚥,很快就把藥給喝光了。
把他放下安頓的時候,蘇阮聽到他低低的囈語:“阿阮……藥好苦……”
蘇阮不禁一笑,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不過也覺得有點心疼,看他以前喝藥跟喝水一樣,那是因爲身體不好,常年喝藥習慣了。
那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喝這種苦藥,可能他也沒人訴說內心的苦吧,現在就算是昏睡着也在念着她,看來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蘇阮端着碗有點發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逃避了,因爲不瞭解他的背景,也怕自己會受傷,纔會找出種種藉口拒絕他。
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會變成這樣了?逃避這種事……她從來沒有做過。
猛然間,蘇阮拿着碗的手一抖,暗道了一聲不妙。她可能……比自己想的更加喜歡他。
因爲喜歡,纔會有種種顧慮,纔會考慮太多,躊躇不前。
如若不是那麼喜歡,按照她果斷的性格,肯定不會給別人一丁點的機會接近自己,早就趕走了。
正因如此,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留在身邊。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矛盾,胡思亂想。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自己心裏佔了這麼重的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