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他們倆的求婚很神奇。
蘇北畢業之後就到了他媽的公司去幫忙,說是幫忙,其實是蘇媽媽把全部事都丟給了他,他剛剛接觸公司事物不太熟悉,以至於那段時間忙得不行。
他和江淮兩個人在江淮大二的時候就搬出來一起住了,那時候江淮還在大四,雖然也忙,但是卻比他輕鬆得多。
那段時間他基本都要晚上十點之後纔回得了家,回到家之後,整個人滿身的疲倦。
江淮心疼他,慢慢地倒是學了不少照顧人的手段。
求婚的那天晚上,一切都很普通,跟平時沒有半點不同的地方。
窗外的夜色很沉,月亮都帶着睏倦,只露出了半張臉掛在夜幕上。
江淮畫完了明天要交的作業之後,洗了個澡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等男朋友回來。
這天蘇北回來得格外的遲,他都要等得睡着了,才聽到了男朋友開門的聲音。
江淮腦袋裏的睏意瞬間就消散大半,他連忙轉過頭去看,見到蘇北的眉眼間滿是疲倦,心臟都像是被揪了起來。
他接過了男朋友脫下來的西裝外套,隨手搭在了沙發上,接着他人就被男朋友抱住了。
江淮愣了愣,擡手回抱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問:“哥哥,很累嗎?”
蘇北纔出去跟公司裏的那羣老狐狸應付了回來,累得話都不想說,只是回他:“嗯。”
江淮抿了抿脣,學着男朋友哄他的樣子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哥哥,你……”別去公司了,我可以養你。
他畫畫兒有天賦,而且老師又喜歡他,這兩年圈子裏也漸漸有了他的名字,他再努力點兒,也不是養不起男朋友的。
可是他卻沒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
就像當年拿到高考狀元一樣,以蘇北的性格,他也一定會靠自己解決掉公司裏的事。
這是蘇北的自尊和驕傲。
他應該相信男朋友。
江淮又抿了抿脣,水潤的脣在蘇北的臉上碰了碰:“哥哥,快去洗漱吧。”
蘇北去洗漱的時候他都一直在想這件事,越想越心疼,等到洗漱收拾好了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他眼尾有些泛紅,茶色的丹鳳眼裏都帶着水霧。
這會兒蘇北身上的疲憊倒是消散了些許,看着他的樣子勾了勾脣,走過來就着他坐在牀上的姿勢把他按在了牀上,又吻了吻他的眉心,“不高興?”
江淮搖了搖頭,擡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頭放在蘇北的頸窩處蹭了蹭,“哥哥,好喜歡你啊。”
蘇北失笑,心裏又覺得軟乎乎的,應聲:“嗯。”
江淮頓了頓,語氣很平常的,就像是問喫飯了沒有一樣地說出來:“哥哥,我們結婚吧。”
蘇北愣住。
江淮以爲他沒聽清楚,就又重新說了一遍:“哥哥,我們結婚吧。”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補充:“不轉國籍,不用結婚證,哥哥,我想跟你結婚了。”
蘇北徹底頓住。
他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然後緊接着,他心裏又軟又甜,又夾雜着幾分複雜。
小瘋子想跟他結婚了。
小瘋子跟他求婚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男的,不講究到底是哪個跟哪個求婚,但是現在這場景也太過於普通尋常了,甚至說得輕鬆得像是一句玩笑話。
——但是他又能很直觀地感受到這不是玩笑話。
他能聽得到小瘋子微微有些家快樂的心跳聲,甚至恍惚之中,他都覺得自己能感覺到懷裏的小孩兒身體裏血液滾燙的溫度。
很真實。
他抱着江淮的手緊了緊,輕聲問:“就這樣結婚?”
“嗯,”江淮很肯定地回答他,猶豫了一會兒,他又揪着他身上白色襯衣的衣角,小聲說:“你教我的,我們是中國人,不改國籍。”就不要結婚證了。
蘇北心都要化了,又垂眸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輕嘆了一聲,“好,結婚。”
他們的結婚也很簡單,雖然現在社會對兩個男孩子在一起這件事的包容度已經很大了,但是總還是有很多爭議的。
兩邊父母聚在一起商量婚禮的時候,問江淮的意見,江淮暗戳戳地舉了舉手:“不辦婚禮,可以嗎?”
葉衷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掉了他的想法,對蘇媽媽笑了笑:“親家母,依你看,兩個孩子的婚禮是用中式的還是?”
蘇媽媽跟着笑:“看兩個孩子吧,喜歡什麼就用什麼。”
蘇北幾乎是在下一舜就想起了之前高中藝術節的時候看小瘋子穿的古裝,他不動聲色地敲了敲桌面,勾了勾脣:“用中式的吧。”
他這麼說,江淮自然沒什麼意見。
蘇媽媽和葉衷都是準備大辦的,江淮覺得麻煩不太想配合,主要是他學神哥哥纔在公司裏站穩了腳,準備一個婚禮也太累了,他還是想先讓人休息過來……
最起碼把以前充沛的性/生活給恢復了。
因爲忙,這一陣子他們倆做那什麼事都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似的,還得要抓緊時間。
蘇北試了兩次,發現確實“抓緊不了時間”之後,他就有意識地儘量少去折騰江淮了。
蘇北看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配合着他也說用不着大辦,就請親近的朋友親戚喫個飯就成了。
他們的婚禮是中式的,說是不用大辦,沒有十里的紅妝,但是江淮在看到男朋友準備的喜服的時候,還是被狠狠地震驚到了。
喜服是漢式的,紅色的錦緞上面用金線繡着栩栩如生的鳳凰,漂亮得讓江淮險些說不出話來。
他愣了半晌,一下撲到了男朋友的懷裏。
他們婚禮前,蘇北也是看着江淮試過喜服的,但是在他把小瘋子從房間裏抱出來的時候,依舊被驚豔到了。
他一時愣在原地沒有動,倒是後面的沈況都比他先回過神來,推了他一把,低聲笑他:“又不是沒見過,愣着幹什麼啊北哥?”
他輕輕咳了一聲,走過去準備把江淮抱起來,陳默又攔住了他。
“那什麼……”陳默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我……”
沒吐出幾個字,他自己倒是笑了,又讓開了一步,“嫂子,真不是我故意找事兒,是葉姨,她讓我給你找點兒事兒。”
“但是我想吧,你和我們淮崽在一起也這麼多年了,說到底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那我就不說別的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蘇北向他點了點頭,抱着媳婦兒往外面走,還沒走出門,就聽到身後陳默低聲喊了一句:“淮……”
蘇北頓住,他懷裏的江淮把下巴擱在了他的肩上往後面看。
陳默的眼眶微微地泛起了紅,動了動脣,卻還是笑着輕聲說:“你要好好的。”
江淮抿了抿脣,露出了一個笑,“嗯。”
拜堂的時候是在傍晚,就在蘇家的院子裏,到處都佈置得紅豔豔的,他們的父母坐在檀木椅上,含着笑看着他們。
葉衷沒有坐在江淮媽媽的位置上,而是站在了旁邊,那個位置上,是江非許抱在懷裏抱了一路,最後輕輕放在上面的紀初的靈位。
兩個人拉着牽紅躬身拜堂,起身時,蘇北看到了他剛過門的小媳婦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拜了堂之後,因爲他們倆都是男孩子,也沒有了進洞房這個步驟,就兩個人牽着手去挨着給在座的長輩敬酒。
每敬一杯,蘇北就垂眸輕聲跟江淮講這位長輩怎麼稱呼,江淮跟着乖乖地喊,然後就會得到一個長輩塞過來的紅包。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
敬完了酒,蘇北才含着笑問他:“累不累,淮淮?”
江淮搖了搖頭,帶着笑,跟當年蘇北畢業時一樣地踮起了腳,輕輕吻在了他的下巴上,“哥哥,新婚快樂。”
蘇北垂眸,剛好對上了他那雙茶色的眼睛,裏面晶晶亮亮,晶瑩澄澈得宛如一汪清泉,卻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就像是他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
蘇北的脣角向上揚了幾分,在他的眉間輕輕印下了一吻,心暖得像是天邊橙紅色的斜陽。
他的小男朋友。
他的戀人。
他的小瘋子。
……成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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