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再次失望了。
蕭靈月腳步只是稍微頓了下，根本停也沒停，理都沒理他，他跪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卻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顧洛甫倒是看到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輕飄飄的瞥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連話都懶得和他說。
顧洛甫轉身前的那一眼，目光明明很清淡，他卻感覺到了濃濃的鄙視，明明是目光清淡的一眼，他卻像是被人剝光了衣服，踩在腳下一樣難堪。
臉頰火辣辣的燒了起來，已經很久都沒感受到的羞辱感涌上心頭。
他覺得自己在顧洛甫和蕭靈月眼中，卑賤的像是一團骯髒的垃圾。
無地自容。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從地上爬起來，怎麼跟着蕭二回到他們租住的小旅館的。
回到房間，關上門，他的腦袋裏還是渾渾噩噩的，魂不守舍。
房間裏的沉默幾乎讓人窒息。
蕭二大口大口的喘氣，還是透不過氣。
他用力扯了扯領口，粗着嗓子問蕭三：“怎麼辦？”
蕭三麻木的搖了搖頭。
怎麼辦？
他怎麼知道怎麼辦？
蕭靈月是他們唯一暴富的希望，可他們什麼辦法都想了，蕭靈月一分錢都不肯給他們。
他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沒辦法了！”蕭二目露兇光：“沒辦法，咱們就只能用老法子了！不是咱們心狠，是她逼我們的！”
蕭三目光動了動，眼珠轉動，看向他，“你是說……”
他喉結滑動，吞了口口水。
“弄死她！”蕭二眼泛兇光，聲音壓得很低：“只要她死了，咱爸就能繼承她一部分財產，老大給她留下幾百億，哪怕分咱爸十分之一，也足夠咱們後半生喫香喝辣了！”
“哪這麼容易？”蕭三搖頭：“咱們當初能……是老大對咱們沒防備，神不知鬼不覺就……蕭靈月不信任我們，我們根本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死。”
蕭二說：“總要拼一把，拼一把，還能給子孫後代博個富貴，不拼一把，你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就沒了！”
想到他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蕭三吞了口口水，“怎麼拼？”
蕭二說：“當然最好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死。”
蕭三問：“怎麼弄？”
蕭二盯着他看了半響，舌尖兒舔了舔牙齒：“我是這麼想的……咱們哥倆兒不能因爲那死丫頭片子全都搭進去，弄死一個小丫頭，只要一個人就夠了，咱們哥倆兒抽籤，誰抽中了，誰想辦法去弄死她，萬一瞞不住，東窗事發了，咱們哥倆兒還能保全一個，繼續想辦法，早晚把她弄死！”
他咬牙切齒，泛着兇光的眼睛像是兇狠的餓狼：“反正，不管咱倆誰弄死了她，拿到遺產的都是咱爸，咱爸拿到錢，肯定會分給咱們的兒子，不管咱們兩個誰弄死了那個死丫頭，咱們的兒子都肯定能拿到好處。”
“抽籤？”蕭三有些猶豫。
“對，就是抽籤！”蕭二發狠說：“咱們不能一起動手，一起動手，一旦東窗事發，咱們兩個一起被警察抓了，咱們就沒機會了，要是一個人動手，事成了最好，事情要是成不了，咱們還有第二次機會！”
他擡手搭上蕭三的肩膀，“老三，爲咱們的兒孫們想想！咱們原本也有萬貫家財，可咱們時運不濟，全給敗光了，要是咱們翻不了身，咱們的兒孫就得陪咱們喫一輩子的苦，你甘心嗎？”
蕭三咬牙。
他甘心嗎？
他的當然是不甘心的。
他二哥好歹還有孫子呢，他孫子還沒出世呢！
拿不到錢，他兒媳婦就會把他孫子打掉，他孫子連來這個世上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他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打掉，他心頭滴血，五臟六腑都絞着勁兒的疼。
蕭二沉聲說：“咱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豁出一條命，給兒孫搏個前程，老三，你敢不敢？”
蕭三的牙齒咬得咯咯響，片刻後，他握緊了拳頭，“敢！”
爲什麼不敢？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老大死了那麼多年了，他和他二哥不還活的好好地嗎？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寧可撐死，也不想兒子孫子陪着他一起餓死！
他攥緊了拳頭，咬牙說：“拼了！”
“好，拼了！”蕭二說：“抽籤！誰抽中了，誰就去弄死那個死丫頭！萬一沒弄死，沒抽中的那個，再弄一次，兩次機會，我就不信那個死丫頭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蕭三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兩個人弄了一長一短兩根竹籤，說好了，誰抽中長的，誰就去弄死蕭靈月。
蕭二把竹籤給了蕭三，“你拿着。”
蕭三把兩根竹籤藏在手心裏，讓蕭二先抽。
蕭二抽了短的。
看到蕭二抽中的是短的，蕭三原本泛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蕭二問：“要不，再抽一次？”
蕭三沉默了片刻，搖頭：“不用了，都是命。”
他信命，也認命。
這是天意。
他服從上天的安排。
蕭二拍拍他的肩膀，“老三，不是二哥我不主動請纓，主要是你膽子沒我膽子大，要是我先去，萬一我沒成功，我怕你被嚇住，不敢衝那個死丫頭動手了，你不動手，咱們的兒孫們就得窮一輩子。”
“你先去，要是能成功了最好不過，到時候分財產，我讓咱爸分你大頭，我少要一些，要是你失敗了，我肯定還會去再弄一次，哪怕和那個死丫頭同歸於盡，我也要弄死她，給咱們的兒孫們搏一個前程！”
蕭三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的確沒有老二膽子大。
當年，弄死老大也是老二的主意，他沒幹什麼，就是幫着把風，事情是老二乾的。
老大死了，蕭靈月雖然報警了，但是警察什麼都沒查出來。
唯一讓他們恨得心頭淌血的是，老大那個畜生，竟然留下了遺囑，他若是死了，財產都是蕭靈月的，連他們的親生父親都沒有。
他們身上背上了人命官司，卻空忙一場，一分錢都沒拿到。
想到這裏，他心頭一動，“二哥，你說……那個死丫頭該不會也留下遺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