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芝直勾勾的瞪着秦悠智，渾身冷的像是被人丟進了冰天雪地裏，手腳、四肢，甚至是心臟都冰涼冰涼。
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她汲汲營營算計了半輩子，最後得到的，是這樣的結局。
“不，我不同意！”她用力搖頭，臉色慘白的盯着秦悠智說：“這些年，我把我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你秦家，我爲你們秦家生了五個女兒，在你們秦家，我耗光了我所有的心血，現在，我年華不再，失去了利用價值，你們就要將我一腳踹開？你們不能這麼殘忍！”
“殘忍？”秦悠智譏諷的呵笑，“離婚算什麼殘忍？當年，你明明知道我和阿白的母親彼此相愛，還非要嫁給我，拆散我和阿白的母親，你的所作所爲才叫殘忍！”
“拆散你們的是爸媽，和我有什麼關係？”吳清芝眼眶通紅，哽咽說：“不同意你們婚事的是你爸媽，是你爸媽覺得那個女人配不上你，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爸媽不許你娶那個女人，即便沒有我，也會是別人，是你自己懦弱，沒有勇氣反抗，你憑什麼把罪過賴在我的身上？”
“你怎麼知道如果沒有你，還有別的女人？”秦悠智冷冷說：“在你之前，爸媽還找過好幾位世家千金，可當我對她們說清楚，我有心上人，永遠不會愛上她們之後，她們就放棄了。”
“只有你，即便我直白的告訴你，我心有摯愛，你還是不顧一切的嫁給了我！如果沒有你、如果人人都像拒絕了我的那幾位世家千金一樣拒絕我，就沒人能拆散我和阿白的母親……”
那樣，他就可以像夢中一樣，和阿白的母親生活在陽光明媚、百花盛開的院子裏，她拎着噴壺給鮮花澆水，他從她身後喚她的名字，她回眸衝他微笑。
陽光中，她的笑靨比太陽花還明媚燦爛……
因爲吳清芝的出現，那樣的畫面這一生都不會出現在現實中了。
只能在夢中出現。
心痛如絞，他捂住心口，眉心痛苦的擰成一團，幾乎申吟出聲。
“不……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淚水無意識的滑出吳清芝的眼眶，她臉色慘白的連連搖頭。
她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拼了命的努力，削尖了腦袋鑽營，做夢都想把日子過好，可活了半輩子，她把日子過的一塌糊塗。
嫁給秦悠智之後，她最初渴望的是籠絡住秦悠智的心，讓秦悠智愛上她。
可她失敗了。
她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辦法讓秦悠智看她一眼。
甚至，秦悠智根本不和她同牀。
不同牀，她就沒辦法懷上秦悠智的孩子、就沒辦法在秦家站穩腳跟。
她挖空心思，什麼辦法都想了，始終沒辦法讓秦悠智和她像尋常夫妻一樣過日子，她無計可施了，只能和秦悠智談條件。
她承諾秦悠智，只要秦悠智讓她生下一個兒子，她就同意和秦悠智離婚。
於是，秦悠智終於同意和她像正常夫妻一樣過日子了。
可是，老天爺不幫她。
她生了一胎又一胎，女兒、女兒、女兒……一連生了五胎，全都是女兒。
她發了瘋的想要兒子，可生下來的都是女兒。
有時候午夜夢迴，她也會惶恐，覺得這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是她的報應。
可天亮之後，她將那些想法拋之腦後，打起精神，去搶、去爭。
即便她沒有兒子，只有女兒，她也要把秦家掌控在手中！
她付出太多了。
付出了半生的青春、幸福，每天都在算計、憤恨、自怨自艾。
她明明做了秦家的少夫人，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卻沒有一天真正的開心過。
她付出了這麼多，她必須得到秦家，不然半生嗟磨，她白受了。
雖然她沒生下兒子，但她有女兒，她可以讓她女兒招贅。
讓她女兒招贅個女婿，生下的孩子姓秦，照樣可以繼承秦家。
夜都不是沒有沒男丁的豪門世家，那些豪門世家就是這麼做的，秦家也可以！
她覺得可以，秦老爺子卻覺得不可以。
秦老爺子覺得同意招贅的男人沒有好男人，基因不好，生不出有出息的孩子。
還覺得外孫就是外孫，不如孫子來的名正言順。
在她失去生育能力之後，秦老爺子對她失望了，不再盯着她，轉而去討好顧洛白。
知道秦老爺子打上了顧洛白的主意，她難以置信。
得到確鑿的消息之後，她幾乎崩潰。
從決定嫁給秦悠智的那天到現在，她每一天都在算計、彷徨、焦慮，沒有一天過得幸福、開心，可到頭來，秦家即將屬於那個女人的兒子，和她、和她女兒將再沒任何關係，讓她怎麼甘心？
她兢兢業業、汲汲營營，到頭來，全都爲顧洛白做了嫁衣，她這輩子，豈不是活成了一個笑話？
不。
她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死也不會！
她死死瞪着秦悠智，目光近乎瘋狂：“秦悠智，你敢和我離婚、敢把我和女兒們趕出秦家，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們秦家大門前！”
“好啊，你去撞！你自己死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帶着你的女兒們一起去死！”秦悠智冷笑，“你們都死乾淨了，我也就不用擔心你和你惡毒的女兒們，一次又一次的謀害阿白了！”
“秦悠智……”吳清芝難以置信的看着秦悠智，渾身發抖：“你、你怎麼能咒你的女兒們去死？她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虎毒不食子，你是畜生嗎？”
“我是不是畜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秦悠智自嘲的勾起嘴角：“如果我不是畜生，當年我怎麼會拋棄阿白的母親娶了你？我是不是畜生，你嫁給我的那一刻，不就應該清楚了嗎？”
“你……”吳清芝嘴脣顫抖，大腦中一片混沌，滿腦子都是秦悠智那番話。
是這樣嗎？
秦悠智當年能拋棄阿白的母親，現在就能拋棄她和她的女兒們。
他原本就是個畜生，沒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失了語，秦青青姐妹幾個急了。
她們不能失去秦家小姐的位置。
秦黛楠衝到秦悠智面前，去抓秦悠智的手臂：“爸，您別說氣話，我們是親生父女，我們是您的骨肉，怎麼能斷絕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