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寒目光發直，怔怔的站着，仍舊一個字說不出來。
“二哥你不會吧？”顧洛白氣的想揍他，“二哥，你能不能別傻了？以前她風風光光的時候，她眼睛裏看到的只有大哥，寧可用下三濫的手段，也想嫁給大哥，等她落魄了，被我們家給掃地出門了，她就假惺惺的說，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覺得她的真愛是你，想要嫁給你，這一看就是想要利用你，你不會真的以爲她回心轉意，愛上你了吧？”
顧洛寒嘴脣顫動，“阿白，別這樣說采薇姐，采薇姐不是那樣的人……我承認，這一次，她算計大哥，是她不對，可是愛情就是這樣，可以讓人瘋魔，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比如我……”
他苦笑，“在你們眼中，我也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嗎？……我也不想喜歡采薇姐，我也想去喜歡一個讓你們認可的女人，可我做不到……”
他痛苦的搖頭，“雖然是我的感情，可我自己沒辦法做主，我努力過了，可我真的做不到……”
他拼命的對自己說，齊采薇愛的人是他大哥，他不應該愛一個愛着他大哥的女人，那是不對的，可他做不到。
他努力了很久，恨不得可以用刀子把齊采薇從他心上剜下去。
他有很多鋒利的手術刀，可這件事，他做不到。
“你真是……”顧洛白氣的原地轉圈，恨不得撬開他的腦殼看看他腦袋裏面裝的是什麼。
“阿寒，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沒人比我更瞭解你，”顧時暮看着顧洛寒，淡淡說：“以我對你的瞭解，齊采薇哄一鬨你，你肯定就什麼都信了，你會相信她的話，你也會娶她爲妻，圓你多年的夢想。”
顧洛寒張了張嘴，“大哥，我……”
他只說了三個字，就把嘴巴又閉上。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沒有底氣大聲告訴他的大哥，不，我不會的。
我不會娶齊采薇。
因爲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做到。
或許真像他大哥說的那樣，只要齊采薇求一求他，哪怕他豁出一切，他也會娶齊采薇爲妻。
做不到的事，他不想承諾。
他不想做言而無信的小人，尤其不想欺騙自己的兄長和弟弟。
見顧洛寒並不否認，顧洛白氣急敗壞地說：“二哥，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真敢娶她，我絕對不會出席你們的婚禮，我也不會承認她是我的二嫂，這輩子你都別想讓我管她叫二嫂！”
顧洛寒無奈地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寒，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仔細，”顧時暮看着顧洛寒的眼睛認真說：“一旦你和齊采薇結婚，我會對外宣佈，和你斷絕關係，收回顧家給你的一切，包括你現有的所有財產和你手中的醫院……阿寒，你有意見嗎？”
顧洛寒回望着顧時暮的眼睛，懇切說：“大哥，我不確定將來我會不會娶采薇姐，但是我很確定，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你隨時都可以拿去，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大哥你和父親給予的，如果不是你們，我早就死了，在我心目中，你和父親高於一切，無論你和父親向我索取什麼，我都會毫無保留的奉上，絕無一絲怨言！”
“很好，”顧時暮點頭說：“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你認同，我要你和我簽下書面協議。”
“我不需要時間考慮，”顧洛寒毫不猶豫的說：“大哥，我現在就可以籤！”
“好，”顧時暮勾勾嘴角：“如你所願，我讓司謙過來。”
司謙，顧氏集團律師團的首席律師，顧時暮的心腹手下之一。
叫司謙過來，肯定就是動真格的了，這個道理，顧洛寒自然明白，但他沒阻止。
他沒撒謊。
他剛剛對顧時暮所說的每個字都是肺腑之言。
他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都是他的父親和大哥給予的，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和他大哥，他早就毫無尊嚴的死去。
如果有一天，他讓他的大哥失望了，他的父親或者大哥想要收回他們給予他的東西，他願意雙手奉上。
那是他欠他們的，即便奉獻他的一切，都不足以爲報。
顧時暮給司謙發了一條簡訊之後，收起手機，繼續對顧洛寒說：“書面協議，只會書寫你一旦娶齊采薇爲妻，你就要交出你所擁有的一切，淨身離開顧家，並且和顧家斷絕所有關係，不再是顧家二少爺的協議……”
“大哥……”顧洛寒有些慌亂的打斷顧時暮的話：“我可以交出我所擁有的一切，但是能不能不要和我斷絕關係？我……”
“你聽我把話說完，”顧時暮擺手制止他，“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們兄弟四個從小一起長大，即便你做了讓我失望的事，我也不可能氣到不要你這個弟弟，你沒聽懂我的話，我所說的是，只是書面協議上那樣寫……”
“我好像有些懂了……”顧洛白看着顧時暮問：“大哥，這協議是不是寫給齊采薇看的？”
顧洛寒呆住。
寫給齊采薇看的？
什麼意思？
他不明白。
這是他和他大哥之間的協議，爲什麼阿白會說協議是寫給齊采薇看的？
看着顧洛寒一臉呆怔懵圈的樣子，顧洛白搖頭嘆息：“難怪人家說，當局者迷，二哥你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今天看着卻像個傻子一樣！”
顧洛白愛說愛鬧，喜歡開玩笑，而顧洛寒恰恰與他相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如果以前顧洛白這樣調侃他，他肯定一記眼刀甩過去，讓他閉嘴。
可今天，他沒心情，仍舊一臉呆怔茫然。
“二哥……”顧洛白沒正經的把手臂搭在顧洛寒的肩膀上，“我猜大哥的意思呢，是齊采薇想要嫁給你的時候，讓你把協議給齊采薇看，也許齊采薇看了你和大哥的協議之後，就不想嫁給你了，畢竟，她想嫁給你，不是因爲她愛你，而是除了你之外，她找不到更好的下家了！”
他歪頭看向顧時暮：“大哥，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