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嚇得臉色蒼白，一直揪着溫秀蘭的衣服，不敢撒手。
見她肩膀都在抖着，的確像是被嚇到了。
溫秀蘭嘆了口氣，挨着病牀坐下，“你小舅是自己躲起來了，他根本就沒事，我們本來是要對他下手的，但那個人沒得手。”
李心穎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她的頭窩在李秀蘭胸口，半天才說，“他死了，我看到了！”
溫秀蘭不耐煩起來。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這段日子，她爲了李心穎心臟移植的事東奔西走，的確少了很多時間來看李心穎，但她每天都有跟李心穎通話視頻。
她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多疑。
難道，真是見鬼了？
病房裏格外安靜，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李心穎從溫秀蘭懷裏擡起頭來，指着不遠處的落地窗戶，“那邊，有人！”
溫秀蘭回過頭去看，皺眉，“不可能，這是20層，怎麼可能有……”
話沒說完，她們就親眼看到一道消瘦的男人背影，從那邊掠過。
“啊！”
母女倆一起尖叫起來。
李心穎已經快被嚇得精神崩潰了。
“媽，我活不成了，小舅肯定知道我們做的那些事了，他要給他自己報仇，要給溫妤報仇。”
“別胡說。”
溫秀蘭立刻要給李心穎套上衣服。
“我們現在就走，不住這兒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李心穎嚇得又是一抖，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溫秀蘭抓着女兒的手，衝着門口喊了句，“誰！”
然而，沒人應答，依舊是一陣敲門聲。
溫秀蘭看李心穎哭的更厲害了，她那樣子明顯已經被嚇到了。
溫秀蘭只得先掰開李心穎緊緊抱着她的手，拎着掃把走到門口，咬着牙拉開了病房門。
譁！
門一開，一盆鮮紅的血水順着她的頭被潑了下來。
溫妤拎着水盆站在門口，嘖嘖了兩聲，“小姑母，你開門太晚了，我沒端住，就給潑出去了，你沒事吧？”
“溫妤！”
溫秀蘭瞪圓了眼睛，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被潑了的血水，“你瘋了，這是什麼？”
“狗血，除邪的。”
溫妤輕笑了下，瞥見溫秀蘭那面目可憎的臉，她心裏反而沒什麼波瀾了。
“小姑母嫌不夠力道的話，我下次把雞血和牛血也給你加上點，免得我心穎妹妹再看到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你！”
溫秀蘭渾身狼狽，狠狠盯着溫妤，尤其是見到溫妤臉上輕鬆自在的表情，她更加惱火了。
“小姑母見我沒話說？你不是想挖了我的心給你女兒做移植手術嗎？那你跪下求我，也許我會同意啊。”
溫妤摔了那盆子，聲音驟然冷了下去。
咚的一聲。
接着李心穎捂着耳朵尖叫起來……
她連滾帶爬的摔下了病牀，看着地上的狗血，不停往後瑟縮着。
溫妤一步步走向她，身影擋住了房間裏唯一的光亮，“李心穎，你別在我面前裝瘋賣慘，我已經找人問過了，你昨天還在輝煌酒店十層跟你那位林老闆見面喫飯，今天就這麼弱不禁風了？”
即便離開了狗仔行業，溫妤因爲給張經理爆了猛料，最近想要查點東西，還是輕而易舉的。
而且張經理也很樂意跟她合作，說不定，又能挖到誰的料。
不等李心穎說話，溫秀蘭直接衝上來推開了溫妤，“你滾開，不要碰我女兒！”
她直接蹲在李心穎面前，也不顧地上還有玻璃碎片，伸手不停把李心穎往自己懷裏抱。
溫妤冷眼看着她們，手在袖下攥成了拳。
“她都已經被嚇成這樣了，你還要這樣欺負她，你有沒有良心？”
“呵……”
溫妤被這話氣笑了。
“小姑母，你要不要臉？”
溫妤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把眼前這一幕錄了下來。
李心穎一見到閃光燈，就往溫秀蘭懷裏躲得更緊了。
“你做什麼！還想給記者爆料害我女兒？”溫秀蘭死盯着溫妤，那雙眼睛幾乎要將溫妤盯穿了。
只可惜……
溫妤已經不是過去那麼軟弱，任她欺騙拿捏。
“不是，我打算把這段視頻保存下來，拿到我爸墓碑前祭奠他，畢竟，他很想念他的外甥女。”
李心穎還沒有完全糊塗，聽到這話，又開始尖叫了。
“媽，我真的看到鬼了！我不想待在這兒了，我要走，我現在就要走……”
她被嚇得魔怔了。
整個人站起來，也顧不得地上有碎片，直接踩了上去，赤着的腳被劃得觸目驚心。
“心穎！”
溫秀蘭急了，衝上去緊緊抱着女兒，“你不要信那些，肯定是這個賤人折騰出來騙你嚇你小舅還活的好好的！”
這話，也只是溫秀蘭情急之下安慰李心穎的話。
李心穎身體頓住，搖頭，“不可能，大姨母說到做到，她不是要找人殺了小舅，然後嫁禍給溫妤嗎？那天，你們在房間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溫妤眉梢輕動了下，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她手裏的手機還處於錄像狀態。
溫秀蘭看着李心穎那樣子，既心疼又緊張，忙安慰着，“沒有，沒有，那人沒有得手，你小舅還活着，活的好好的，所以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鬼魂，你清醒一點。”
“是嗎？”
李心穎有些遲緩。
忽然，一陣風吹來，颳得病房的門嘭的關上。
“啊！”
窗外飄散過一道血色人影，李心穎看了一眼，就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溫妤嘖嘖了兩聲，停止了手機錄影，她可不能讓李心穎被嚇死，有了剛纔那段錄音，警察是會讓李心穎去做證人的。
這樣不止能幫她小叔出一口氣，也能讓溫靜茹和溫秀蘭得到應得的教訓。
溫秀蘭緊緊抱着女兒，眼淚簌簌的落下，“心穎……心穎，你不能有事啊，媽真的什麼都沒了，媽不能再沒有你了。”
至少在那一刻，溫秀蘭的眼淚是真的。
溫妤心下一冷，轉過身離開了。
李心穎看到的鬼影只是她從樓上病房掉下來的一牀被單，她在門口又放了一些嚇人的音效，調了下燈光而已。
是李心穎自己心裏有鬼，纔會被嚇成這樣。
電梯門徐徐打開。
溫妤一擡頭，便被裏面的人拉了進去。
“方易？”她眉心一擰，下意識推開他。
方易戴着口罩，忙低聲說，“你別急着走，我知道溫先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