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睜大了眸子,眼睜睜看着溫靜茹走到了水閥那邊。
她什麼都沒說,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一滴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去。
是她識人不清!
居然聽信了溫靜茹說的那些鬼話。
爲了騙自己,她們這姐妹倆的心計真是令人害怕。
身上的血液彷彿變的比這池子裏的水還涼。
嘭。
外面忽然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
溫靜茹擡眸看過去,手從水閘的開關上移開了,警惕道,“怎麼回事?”
在倉庫北邊有一道小門,正有人走進來。
“誰?”
溫秀蘭衝着那個方向喊了一聲。
那兩個帶着面具的男人也同時拿起了桌上的刀和電棍。
“是我,外面太熱了。”那人擡起頭來,臉上同樣戴着一個魔鬼面具。
溫妤記得他的聲音,剛纔她被綁過來的時候,開車的就是這個人。
那兩個男人看清他臉上的面具,扔掉了手裏的武器。
只有溫靜茹仔細看了看那人。
“外面有動靜嗎?”她沉聲問了句。
“沒有,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來啊?”那人痞氣的笑了笑,蹲在了泳池旁邊。
那雙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透着幾分亮光,視線在溫妤身上一掠而過,便不再開口了。
溫秀蘭這會兒露出了幾分笑容,“不用這麼小心,厲霆深現在分身乏術,忙着厲氏的爛攤子還忙不過來,怎麼會有時間管她?”
她眼底滿是輕蔑的神色,“要不是溫妤給厲家生了兩個男孩,就憑她的長相和出身,厲霆深絕對不會看她第二眼。”
溫靜茹擰着眉頭,“行了,現在還有大事要做,跟我出來。”
她說着,便把溫靜茹帶了出去。
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溫妤強撐着的力氣也快要耗盡了。
朦朧之間,似乎有人打了起來。
接着,她就被人拖出了泳池。
那人還在解她手上的繩子,“厲太太?你醒醒!千萬不要睡着啊,醒醒!”
“你是誰?”
溫妤看着那個人,喫力的問着。
原本看守的那兩個人此時已經被他打暈了,有一個腹部還受了傷,正在流血,昏迷在地上,沒了動靜。
那人把她扶着坐了起來,沒有摘下面具,對她解釋道,“是溫先生讓我混在雲保森身邊的,他派人過來的時候,我就跟着過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麼惡劣的方式……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走。”
“小叔?”
溫妤身上很軟,還是沒什麼力氣,直接被他扛起來,背了出去。
但他並沒有送溫妤走,而是把她放在了一輛轎車的後備箱裏。
“你先委屈一下,等他們出去找你的時候,我再送你走。”他說完,就把後備箱關上了。
周圍漆黑一片。
剛剛從水裏被拖出來,她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沒有了那種窒息的壓迫感,但躺在這種黑暗狹窄的地方,溫妤也並不好受。
她安靜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保持着清醒的思考。
爲什麼,溫靜茹和溫秀蘭要這麼做?
她們究竟想要什麼……
如果要殺她,不必這麼大費周折,在她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是她們想要的。
而她小叔溫晉華居然能搶先一步,在雲保森身邊埋下人手。
溫妤越想越覺得心驚。
究竟,她還能信誰?
她蜷縮在後備箱裏,彷彿回到了當初逃到海外的時候,帶着正正,整天東躲西藏,過着不見天日的日子。
溫妤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又一次提醒自己。
不能妥協,不能放棄!
不知又過了多久,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溫妤不敢出去,就小心翼翼的聽着。
接着有人上了車,但好像並不知道她被藏在了車裏。
聽聲音,是溫秀蘭!
“她跑不遠,這一片地方都被厲氏買下來了,但一直荒廢着,任誰也想不到,咱們會把那個小賤人帶到這兒來。”
“不要掉以輕心,快追。”溫靜茹壓低了眉心,“再晚一步,不僅拿不到錢,你女兒也只有死路一條,她要是死在外面,就沒辦法給心穎做心臟移植了。”
心臟?
溫妤怔了下,聽着溫秀蘭的下一句話,她明白了這一切的糾葛。
“我知道,我不會讓那個賤人好過的,必須用她的命,換我女兒的命!”
接着,車子就發動了。
溫妤躲在後備箱裏,面無表情的隨着車子一起顛簸着。
要不是那個人把自己從倉庫裏救出來,現在她已經被淹死了。
然後她們會把她僞裝成被人綁架,心臟驟停的悲慘樣子,再送到醫院去……
一切,都只爲了給李心穎做移植手術。
她以爲溫秀蘭已經夠惡毒了,沒想到,她那位親愛的大姑母居然更勝一籌。
車子開到路上,繞着這片荒地轉了兩圈,她們依舊沒有發現逃走的溫妤。
溫秀蘭急了,“不會讓她跑了,去報警了吧?”
“溫妤從小就心軟,她不會那麼做的,而且,就算她報警了,也沒有任何證據,真要是東窗事發,你先承擔下來,我跟雲先生會想辦法救你的。”?
“爲什麼……是我?”溫秀蘭不太甘願。
明明綁架溫妤的主意是溫靜茹提出來的。
卻要她去擔這個罪名。
溫靜茹甩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只有你跟溫妤有矛盾,我去認的話,警察會信嗎?”
說完,溫靜茹又往前面走了幾步,“去那邊看看。”
外面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溫妤喫力的推開後備箱上面的蓋子,從裏面拽了根鐵絲攥在手裏。
遠遠看着溫靜茹和溫秀蘭的背影,她爬進了駕駛座,踩下油門上了公路。
溫妤拼命的往前開着。
流了很多眼淚,但都被風吹乾了。
她必須要儘快回去,她不能報警,但要讓厲霆深和孩子們知道,她安然無恙。
至於其他,她會一刀刀討回來的。
……
三個小時後。
李心穎正坐在病房裏接受記者的採訪,她身上穿着病號服,神色很虛弱。
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李小姐,真的是你表姐溫妤把你打成這樣的嗎?”
“是。”李心穎默默嘆氣,還在裝模作樣的演着戲,“我真的沒想過,她會變成今天這樣,嫁給厲霆深之前,她很溫柔,對我也很好,也不知道這些年厲霆深都對她做了什麼,才把她整個人都改變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幾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最後面跟着一個戴帽子的,走的很慢,身材也很嬌小,只瞥了眼牀上的人兒,便安靜的站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