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一怔,她剛纔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不是真的要出來迎接厲老爺子!
這個大喜之日,厲老爺子最不想見到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厲老爺子的車從大門外緩緩駛來。
溫妤連忙垂下頭,抿緊了脣瓣。
厲老爺子被魏霖扶着下了車,在看到厲霆深和溫妤之後,語氣重了幾分。
“怎麼在門口站着?”
“裏面太熱,出來透透氣。”厲霆深平聲回道。
溫妤站在一邊,不想引起厲老爺子的注意,最好他們就這麼進去,把她一個人丟下。
多說多錯,她今天可不想撞到槍口上,要不然……
可不等她多想,厲老爺子一句話點到了她頭上,“今天肯定會有很多人打聽厲家的消息,你想清楚再說話。”
溫妤連忙屏息點頭,她當然會謹言慎行,不爲自己,也要爲正正和亦亦考慮。
似乎對她乖巧的模樣還算滿意,厲老爺子移開視線,往正廳裏走去。
感受着那種極富有壓迫感的目光消失,溫妤懸着的心落了地,緊繃的那根線剛剛鬆懈下來,一擡頭,便撞進了厲霆深略帶笑意的深眸中。
“我又做錯了?”
她以爲只要保持安靜,不說話,厲老爺子就沒法衝她發脾氣,也就沒機會找茬送走孩子們了。
厲霆深眉宇間凝結的情緒更加濃烈了。
“你說話啊!”溫妤有些着急,攥着裙襬,盯着厲霆深問。
“沒什麼,你做的很好,只不過,跟平時的你不太一樣。”厲霆深淺聲道,他現在還記得初次重逢時,溫妤像是一隻渾身帶着刺的刺蝟,靈動聰明,現在卻總是少了一些什麼。
溫妤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要能把正正和亦亦留下,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厲霆深站在她身邊,笑意漸消,喃喃自語道,“怕只怕,我真給你找了這麼個辦法,你又不肯了。”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溫妤不會同意。
而他,不願勉強她,僅此而已。
很快儀式正式開始,在開場的鋼琴曲之後,厲文謙跟寧夏一起走上宴會廳最中間的舞臺,倆人站在一起,雖然看起來登對,卻總有種貌合神離的感覺。
溫妤坐在位子上,幾乎是正襟危坐。
這一桌子賓客的身價加起來,抵得過半個海城的商業命脈,若不是因爲厲霆深的關係,以她的身家,奮鬥幾輩子也坐不到這一桌。
“專心一點,不然爺爺會……”
他忽然湊近她耳畔,低聲提醒。
溫妤只覺得身體一僵,臉頰騰的一下就紅了,她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那邊有很多記者!”
“怕什麼?我們是合法的。”
厲霆深故意逗她,眼神忽而凌厲的看向那個角落,那些記者當即低下頭去,把攝像機鏡頭也都移開了。
溫妤低這頭,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可不等動彈,腰肢就被他半摟住了。
“爺爺在後面看着呢。”
“若是你在這種場合上失態,恐怕魏助理就要給孩子們準備機票了。”
“……”
這麼明顯的威脅!
溫妤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厲霆深也有這樣威脅人的時候。
她雖然想反駁回去,可眸光往後面瞥去,當真看到厲老爺子正朝這邊看來,她連忙屏住了呼吸,非常乖巧的坐直了身子。
厲霆深對她的反應還算滿意,小聲說,“一會兒還有一場好戲,等戲演完,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孩子們。”
“真的?”
溫妤眼裏閃爍着神采,一提起孩子們,她再怎麼樣都會堅持下去。
反正來都來了,就看看厲霆深說的好戲是什麼。
舞臺上,燈光閃耀,厲文謙跟寧夏並肩站着,聽着主持人的每一句話,進行儀式……
然而寧夏的視線就沒從厲霆深身上移開過。
看着他那麼溫柔的對待溫妤,看着他們之間的動作那般親近,她心裏充斥着妒忌和恨意,那個位置本該是她的!
如果不是溫妤在六年後莫名其妙的出現,她怎麼會被迫跟厲文謙訂婚!
“那麼,我宣佈,厲文謙先生跟寧夏小姐……”
“等一下!”
寧夏忽然開了口,打斷了主持人。
所有人都詫異看過去,包括厲文謙在內。
“我想再確定一件事。”寧夏拿過主持人手裏的話筒,拎着裙襬,一步步走下舞臺。
眼看着她走向厲霆深和溫妤,厲文謙眸底怒意叢生。
他從舞臺上跳下去,拽住了寧夏。
“別鬧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就算你真做了什麼,也只會給兩家長輩臉上抹黑,你想清楚。”
寧夏咬緊了脣瓣,推開厲文謙抓着她的手。
“我沒你那麼沒種。”
她說完,直接繞過厲文謙,走到了厲霆深面前。
當着厲老爺子和所有賓客的面,緩聲道,“如果不是因爲那兩個孩子,你會不會娶我?”
哪怕是商業聯姻!她也不在乎,只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哪怕他有一點點猶豫,她都會奮不顧身的從這個可笑的儀式中脫身,永遠不會成爲他的敵人。
然而……
厲霆深眼中根本沒她這個人。
他面色冷漠,聲音如冰,“不會。”
“因爲溫妤在場,你纔會這麼說,對不對?”
寧夏忽然伸手,拽住了厲霆深,眼裏擒着淚,幾乎祈求般,低語道,“霆深,我是被迫的,求你看在過去情分的面上,看在我這些年爲厲家做過的那些事,帶我走,好不好?”
“不然的話,我下半輩子就毀了。”
她說着這些話,幾乎要哭出來了,那種表情,當真是我見猶憐。
溫妤擰眉,她胸口凝着一團疑惑。
如果寧夏不願意嫁,誰還能逼她?
儀式都進行到這一步了,她非要當衆向厲霆深示愛,豈不是會讓厲文謙顏面掃地!不論厲霆深怎麼做,似乎都是錯的……
畢竟寧夏曾經對他一往情深,他若是那麼不顧念她,似乎也顯得很冷血,不近人情。
溫妤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不該來。
親眼見着這一幕,只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偏過頭去,身子靠向另外一邊,但男人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動作和想法。
他伸手摟緊了溫妤的腰肢,一字字開口,“寧小姐,你還是找別人幫你吧,儀式結束之後,我還要送我太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