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正正治療的時候,溫妤整個人都是懵的。
正正前不久剛剛接受過手術,怎麼會這麼快就又暈倒了?
她後悔自己那個時候爲什麼沒在他身邊。
沒多久,上官憲也趕了過來,作爲正正的手術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正正的情況。
“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在裏面。”厲霆深聲音略沉,不經意的看了眼溫妤。
上官憲直接播了通電話,給這家醫院的兒科主任……
一番折騰,正正被推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媽咪……”
正正躺在那兒,嘴上扣着呼吸機,虛弱的看着溫妤。
他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溫妤一直緊緊抓着正正的手,心疼的看着他的小臉,一下下輕輕拍着他,“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回家。”
在正正手術成功之後,她以爲再也不會經歷這樣的事,沒想到,一切發生的都這麼突然。
病房外。
醫生跟上官憲交流了一番,確定正正不是術後併發症,而是由於身體長期虛弱,導致的偶然性昏厥。
“那他以後會一直這樣嗎?”厲霆深忍不住問道。
“你是孩子的爸爸吧?”
在手術室外等候的一般都是家屬,醫生見厲霆深這麼關心孩子,自然猜測道。
厲霆深也沒否認,只是等着醫生繼續說。
醫生推了推眼鏡,“這種情況是不可預測的,保守方案是用輔助性藥物進行治療,在國外,也有少數一些二次手術的成功案例,但機率很小。”
“機率很小?”
厲霆深目色沉了沉,他很不喜歡這個詞。
他從病房門的窗口上看着溫妤的側臉,語氣重了幾分,“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要這個孩子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他的情緒不算激動,卻足夠表明他的態度。
上官憲跟醫生探討之後,走到厲霆深身邊,“近期再讓正正去我們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厲霆深沉聲問着,他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溫妤和正正身上移開過。
“頻繁昏厥可能會傷害他的大腦,如果要徹底根治的話,可能需要換血。”
上官憲嘆了口氣,現在這些情況都是他在給正正做手術前沒有預料到的。
溫妤看着正正睡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走出病房。
上官憲已經回去了,但厲霆深還在,溫妤挪步走過去,低聲說,“今天,謝謝你了。”
她神色疲倦,一時間像做夢一樣。
在這個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正正的狀況,已經顧忌不到其他的了。
看着她這樣,男人心裏蒙上了一層擔憂。
“如果……”他開口,嗓音沉鬱,“我是說,如果,正正還需要接受一次手術,纔有機會完全康復,你會同意嗎?”
剛剛上官憲提出的手術方案在國外是有先例的。
但正正年紀還小,而且找到適配的捐獻者也需要時間。
再加上其他風險因素,厲霆深考慮之後,認爲只有溫妤有資格爲正正做決定。
“再做一次手術?”溫妤愣住了。
她的手來回絞着,掩飾着心裏的緊張和慌亂。
她真的害怕了,怕正正堅持不下去,怕他會……走不下手術檯。
溫妤沉默的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着。
厲霆深看着她的樣子,沉默了。
許久,他的手慢慢撫上溫妤的肩膀,一下下輕輕拍着,“以後再考慮,不着急。”
七年的時間都過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溫妤已經沒有眼淚了,她只是心疼正正這麼小,就要受這樣的苦。
夜漸漸深了。
溫妤實在太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厲霆深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似乎無論發生什麼,她身邊這個男人都會幫她。
等她再睜開眼,天已經大亮了,她身上披着厲霆深的西裝。
溫妤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起身走向病房。
正正靠坐在病牀上,厲霆深穿着一件薄襯衫,袖口挽了起來,一口一口的喂正正喝粥。
“燙……”正正眉頭擰緊,扁了扁嘴。
厲霆深連忙又拿着勺子在空中繞了好幾圈,語氣也平時溫和很多,“現在不燙了。”
正正試探性的嚐了嚐,吃了進去。
照這個餵飯的速度,大概一上午也喫不完這麼一碗。
可那個瞬間,卻深深的烙印在溫妤的心裏了,她從沒想過,厲霆深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以前肯定沒做過這樣的事。
溫妤不禁會想,那亦亦生病的時候,都是保姆阿姨照顧嗎?
“我來吧。”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從厲霆深手裏接過了碗勺。
厲霆深自然起身,站到了一邊。
“今天開始可以給你休假,我先去公司了。”厲霆深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往病房外走去。
溫妤連忙放下碗,“正正,媽咪很快回來。”
她拎起厲霆深的西裝,追着他出去。
至少,溫妤想好好跟他道聲謝。
然而她追着到醫院門口,卻看到寧夏開車來接厲霆深。
那個瞬間,溫妤的腳步突然頓住,再沒辦法往前挪動一步。
看着厲霆深上了寧夏的車,溫妤驚醒,那個男人有一位那麼優雅漂亮的未婚妻。
即便他們的訂婚宴沒有成功舉行,他早晚也是要跟寧夏結婚的。
她險些抱不住懷裏的西裝。
這段時間厲霆深對她們母子的幫助,應該只是出於……可憐?
溫妤頭腦慢慢變得空白,心裏的波瀾悉數褪去。
她努力在心裏告訴自己好幾次,要打起精神。
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正正。
她當即轉身,往病房走去。
正正已經自己下牀洗漱好了,“媽咪,剛剛護士姐姐過來說,我可以出院回家了。”
“好,媽咪帶你回家。”
她們打車回去的路上,車內的收音機在播放新聞。
“厲氏集團總裁的確有一位隱藏多年的私生子,前段時間,曾在幾天前的訂婚宴上,遭到不明人士的挾持,目前仍在調查中……”
溫妤手心驟涼。
那天在宴會廳裏鬧事的男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但爲什麼還查不出?
溫妤有些擔心亦亦。
不過以厲家的實力,查出幕後黑手應該只是時間問題,而且厲家有那麼多保鏢,不會發生那種紕漏。
這麼想着,溫妤忽然覺得不對勁。
當時能進入宴會廳的人都是被厲家和寧家邀請的賓客,怎麼會有身份不明的人混進去?
除非,是某個憎恨厲家的人,故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