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離開高山去錦城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想着去細細查一查施南生跟向寧之間的過往,但現在……他卻格外的想要知曉,只因自打從錦城回來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向寧在睡夢中唸到施南生的名字。
霍雲琛是小氣的,即便知曉向寧如今對施南生早已沒了感情,但……他還是會在她熟睡時念到那男人的名字時,心有不甘,只因在她年幼以及青春年少時,陪着她的從來不是自己,她最單純美好的歲月裏沒有他的存在,而這一切,卻被其他的男人一一佔有。
徐文洲,陸之昂,施南生,顧烈東……
這些人,每一個人都在她的過往生活裏,而他只是一個後來者,甚至從一開始二人之間糾纏目的也並不單純,在他看來,他跟向寧之間本該是美好的開始。
可現實何其殘酷,二人之間的開始竟是源自男女私慾。
思及此,男人擱在腿上的手緩緩握緊,陰鷙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
恨嗎?
他恨!
從一開始更多的恨自己,到逐漸的開始恨自己母親,再是演變成恨間接導致一切發生的所有人。
執念,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若是放不下,它就會慢慢侵蝕一個人的骨髓,融入那人的靈魂,並逐漸成長爲一個毒瘤。
向寧便是霍雲琛的執念,年幼時的一面勾起了霍雲琛從未有過的豔羨情緒,再是從一開始對Aaron的豔羨到對當年那小女孩的追逐,渴望擁有那樣被人依賴的感覺,直至演變成了少男少女的情愫,再到最後確認那是一份男女之情。
這一條路,霍雲琛走的並不順,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同旁人細細說過,哪怕是他的那些好友也僅僅只是知曉其一不知其二。
幼年時的被給予衆望,逼得他將自己的情緒剋制的極好,他不會在大人面前刻意的嚎啕大哭以求得關注,只因宋瑾不許,霍中希雖對自己的兒子疼惜,可在自己強勢的妻子面前,也只能聽着自己的妻子。
在那樣的環境下,霍雲琛只認爲自己就該如此,生長的環境中到處都是可以比肩的優秀小孩,無論男孩還是女孩。
直至在威尼斯遇到一個,會毫不掩飾自己情緒,嚎啕大哭的女孩子,再到親眼看到女孩子對另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的依賴,深深的依賴,以及信任。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也從未體驗過的,也是他對那個女孩子開始好奇的起源,直至到後面想要將其據爲己有,也想要有一個眼裏只有自己的小妹妹,小女孩。
從威尼斯回來後的第二日,他便跟宋瑾還有霍中希說,他想要一個奶裏奶氣的妹妹,卻不想遭到了宋瑾的拒絕。無情的拒絕!
在得知這個想法無法實現後,便開始正式追逐那僅見了一面的女孩子……
利用自己的壓歲錢找私家偵探尋人,尋了多年始終無果,在他即將放棄時,自家母親邀請來的客人帶來了一個擁有着相同手鍊的女孩子,纔會導致他錯認。
近二十年多錯位的時光,也許與向寧而言並沒什麼多大區別,畢竟在她心裏,霍雲琛只是一個過客,但對於霍雲琛而言,這無疑是將他辛苦建立起來的世界殘忍的推翻,而後剩下一片廢墟,而如今的霍雲琛若要在這一片帶着鮮血的廢墟中將其重新建立起來,何其困難。
而今支撐着他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向寧,他希望她留下,等着他重新建立起一座象牙塔給她。
哪怕知曉,如今的她只怕根本不會願意住進象牙塔裏面,可他還是想要給她。
“寶寶~不要,別拿走我的孩子~”陷入沉思中的男人,在聽到向寧在夢中喊着寶寶時,一下子紅了眼眶,摟着她的手猛地收緊,男人的鼻尖輕蹭着向寧的眉眼間,一遍又一遍的輕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
飛機抵達高山市時,向寧依舊處於熟睡狀態,霍雲琛並未將人喚醒,而是將人抱着下了飛機。
周放跟在霍雲琛身後,面色擔憂,視線時不時的看向霍雲琛的雙腿,心想,‘霍先生這腿傷怕是一時半會兒要好不了了。’
這傷口動不動就裂開,想要癒合,真的是要費上一些時日了。
南山灣別墅
當週放開車緩緩抵達時,一直在客廳守着的雲香,寒,以及老三老四隨即都迎了出來,見向寧躺在霍雲琛懷裏熟睡着,一個個都識相的減輕了聲,生怕將人給吵醒了。
霍雲琛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在向寧身上,而後轉身走出臥室,走至門口時叮囑了雲香幾句後,便帶着寒,周放離開了南山灣。
凌晨兩點半
VIT酒店的套房房門被人打開,穿戴好的男人從裏面走出來,刻意避開了走廊處的監控,而後大步的朝着消防通道走去。
長廊的拐角處,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人,在中年男人從套房裏出來時,快速的按下快門,將男人偷摸離開房間的畫面拍了下來,而後走到電梯內,從十五樓坐電梯到大廳,坐在沙發上等着男人從消防通道下來,五分鐘後,男人從消防通道口出來,大步的走出酒店,酒店門口司機早已候在了那裏,看到男人出來伸手打開車門。
“回徐氏。”男人吩咐着司機。
司機應聲,而後緩緩啓動車子,駛離酒店大門口。
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手裏拿着相機追了出來,在車子離開前快速的拍下了車牌號,看着相機中的照片得意的勾了勾脣角。
VIP套房內,女人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車子駛離酒店,而後是帶着鴨舌帽的記者對着車子猛地一通拍照後,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女人呢喃出聲,而後轉身走進浴室,身後對面大廈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採訪徐氏的新聞。
屏幕上播放着的是早些年,徐氏董事長徐子堯的商業事蹟。
很快,浴室內就傳來流水的聲音,女人站在花灑下,看着自己身上被男人折騰出來的一片片紅痕,眸底騰起一股寒意,“還真是令人噁心!”
車內,徐子堯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車窗外,正好看到大廈屏幕上在播放着自己早些年的一則採訪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