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琛犀利的眸子看了一眼徐文洲,而後大步的追着向寧走出了羱羊商貿城。
向寧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便直接上了車,司機啓動車子後開口詢問她,“小姐,請問去哪?”
“去寶雅路589號。”向寧憑着斷斷續續的記憶跟司機報出了地址。
這一次她要自己親自要驗證,那一段被自己遺失的過往。
那個在她記憶中模糊不清的人究竟是不是徐文洲,她要自己親自去驗證。
若沒有直接的證據,她不願相信當年那個一直在她身後護着她,手把手教她寫字,送她海豚布偶的人會是徐文洲。
怎麼能是他呢?
鄧曼安的兒子,怎麼能是他呢?
向寧伸手撫着額頭,無力的靠在車窗前,看着窗外閃過的街景,只覺得整個五臟六腑都好似有一團火在燒一般,折磨的她難受的緊。
……
霍雲琛從羱羊商貿出來時,早已不見向寧的蹤影,男人本就不佳的面色霎時陰沉下來,掏出手機,“趕緊查一下羱羊這裏的監控,看一下向寧去了什麼地方。”
“好的,稍等。”電話一頭是周助理的聲音。
霍雲琛掛斷電話後,在羱羊商貿附近轉了一圈都沒能看到向寧,周助理那邊則在監控室內,督促着工作人員在幾十個監控器中不停的查看着向寧的身影,十五分鐘後,“霍先生,向小姐上了一輛車牌號ZJK086的出租車,我已經讓人去調取車輛的行駛定位。”
“還要多久?”霍雲琛低沉詢問,話語間帶着迫切。
“五分鐘。”周助理手裏拿着筆記本,聯繫着署局交通部的人,及時的找到了路段的監控視頻。“車子出現在寶雅路附近。”
得到答案,霍雲琛隨即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子,“去寶雅路。”
司機啓動車子,駛離羱羊商貿。
商場安全通道的落地窗前,徐文靜站在徐文洲身後,詢問出聲,“哥,你早就知道向寧還活着的吧?”
徐文洲將手指間燃燒了大半的香菸丟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滅煙盒中,而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話語中帶着幾分不悅,“你想說什麼?”
“前一陣子,你被保鏢扛着帶回羅園,是不是因爲向寧?”徐文靜走上前,一把將徐文洲轉過身來,眼眶微紅,“哥,向寧她不記得那些了,她現在心裏對你只有恨,對我們徐家所有人的恨,你別傻了,向寧的心從未在我們徐家停留過,就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不好嗎?”
徐文洲伸手揉了揉徐文靜的一頭長髮,話語間帶着無奈,“文靜。她是你姐姐。”
“可她從未將你我視作過親人,哥,爲了她不值得。”徐文靜哽咽着嗓音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三年來,你頻頻出差爲的是什麼?你就是爲了找她,對不對?”
徐文洲拂去徐文靜握着自己手腕的手,“這事情你別管。”
“我不管,我也沒想管,可我只關心你,你是我哥,我們同一個父母所出的。我不想你因爲向寧那樣一個沒心的人,毀了你自己,毀了整個徐氏。”徐文靜再次拉住他的手臂,“向寧跟霍雲琛在一起,霍雲琛那樣的男人對她也不過就是玩玩而已,向寧遲早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哥,你別犯傻。”
“我們不欠她向寧什麼,父親跟母親本就是有情人,是他們向家仗着有資本,纔將父親跟母親拆散了的,向寧的生母有那樣的結局也是她們母女二人自己作的。”徐文靜一口氣同徐文洲說了許多,只希望自家哥哥不被向寧連累,“哥,你看卡我,我們纔是親兄妹,一母同胞的兄妹,在向寧眼裏,你我只不過是私生子的存在,但明明第三者插足的是她們向家,而不是我們母子三人。”
“文靜,這些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徐文洲輕嘆一聲,看向徐文靜的眸光中依舊是柔和的,“我跟向寧之間的事情,我知道分寸,你只管當好徐家小姐的身份就是了。”
徐文洲將徐文靜的手推開,擡腳離開安全通道重新回到商場中。
徐文靜站在原地,雙手交握,看着徐文洲離去的背影,憤恨不已。
……
到達目的地時,向寧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帶現金出來,便對着司機師傅道:“師傅,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吧,回頭我回去的是一併把路費給結了。”
司機師傅是個中年男人,好在性子較爲寬厚,“好咧。”
向寧推開車門下車,站在寶雅公園大門外,雙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撫平自己那顆不安的心。
在大門口站了大概五分鐘後,擡腳走進公園內,看着熟悉的建築跟景物,向寧只覺得腳上猶如被綁了千金重的石頭一般,邁不開腳。
……
“不哭了,喏,我還有一顆奶糖,給你就是了。”
“走啊,我牽着你上去你就不會覺得那麼累了。”
“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了。”
小男孩的容貌在向寧的腦海中依舊是模糊不清,但卻記得在公園中二人之間發生的一切,二人之間的對話。
“你怎麼沒再長高了呢?”
“你要多喫些纔是,你看看你胳膊上都沒肉。”小男孩站在女孩面前,伸手比劃着二人之間的身高,“真是奇怪,明明以前雙手雙腳都是肉嘟嘟的。”
“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我們把它埋在這裏,看看以後誰會第一個來這裏?”
向寧憑着腦海中斷斷續續閃過的畫面,走到香樟樹前,看着接近有百年曆史的香樟樹下那錯亂交雜在一起的樹根,緩緩的走上前。
她伸手觸碰着香樟樹上的紋路,直至指腹輕觸到一處凸起的地方,而後站立不再向前。
身後一個帶着工具的植園工人路過,正好將手裏的工具放下,去了不遠處的一側的洗手間,向寧起身走過去拿了一把小鐵鍬,在香樟樹下挖了起來。
霍雲琛趕到的時候,向寧整個人癱坐在香樟樹下,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已經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
向寧的面頰上,手腕上都沾染上了泥土,那一雙原本乾淨的手,十指指尖還嵌着不少泥土,甚至還能看到她指尖滲出來的血跡。
在她面前擱着一個木盒子,霍雲琛上前,看到那木盒子的第一眼,便是先前向寧在南山灣那個一模一樣的木盒,男人垂在身側手緩緩的握緊。
原來這木盒卻是有兩個,具體來說,倒是一對的。
因爲木盒上的花紋,分別是一左一右,合在一起的話,便是完整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