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寧書便開始把晾曬的衣服收了回來,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一個小時。
他微愣了一下,想到了沈霽。
寧書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好一會兒,纔打開大門。在看到外面空無一人的空地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沈霽怎麼可能在他說完那些話後,還不離開。
而且。
沈霽這樣驕傲的人,也不可能會爲了他的一句話,就開始下跪道歉。
......
天霧濛濛的,寧書上牀睡覺的時候,聽到了外面雨聲拍打的聲音。
雨下的很大。
寧書把門窗都給關好,這才閉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跟沈霽談話地緣故,他有些睡不着。
...甚至想起來了三年前的事情。
寧書抿脣,翻了一個身。
想到沈霽估計已經被他給激怒了,明天估計...就不會再過來了。
這麼想着,寧書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雨還沒有下完。
一直在外面砸出聲響。
寧書微怔,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凌晨六點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起牀了。
刷牙洗臉,按部就班的生活。
寧書已經獨自生活了三年,他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差不多七點了,今天可以早一些去店裏。
沒有喫早餐。
蛋糕店的附近就有一家早餐店,寧書已經快光顧了那裏一年。他出門的時候,雨已經變小了。
只是還沒出小區門口。
便過來了幾個人。
寧書打着傘,卻是聽到那幾個人在那裏嘀咕地道:“....不知道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渾身都溼透了,怕是在那裏跪上了一夜。”
“長得倒是很好...就是有些想不開...”
寧書立在那裏,隨即腳步有些加快了跟了上去:“...你們在說什麼?”
小區的幾個人看了過來,見到寧書是個二十好幾的年輕人,八卦便上來了:“小區門口跪了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看起來應該比你年輕一些,長得是真的好....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想不開,在那裏一直跪着。臉色都發白了,我們有人去勸,他都不理的...你說怪不怪...”
“現在的年輕人哦。。。。”
寧書心中微突,他覺得應該不是沈霽。沈霽怎麼可能會真的下跪,他那麼驕傲,怎麼可能真的給他下跪?
但他知道,這些人口中每個形容,都像是在說沈霽。
腳下的步伐忍不住急切了起來。
寧書幾乎是跑着的。
眼中的視線變得清朗了起來,沈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跪在那裏,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擡起眼眸,那雙丹鳳眼直勾勾地望了過來。
寧書抿脣。
沈霽渾身已經溼透了,他那張臉龐甚至發白到慘白。他盯着寧書,像是不捨得移開一分。
寧書走到他面前,嘴脣發顫:“....你在這裏多久了?”
沈霽看着他,不說話。
好一會兒才道:“...寧哥,對不起。”
寧書深呼吸了一口,緊緊抿着嘴脣:“我說過,你就算給我下跪,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沈霽難道聽不明白嗎?
“我知道。”沈霽淡淡地說:“是我自己想給寧哥下跪的。”
寧書眼前有些暈眩,他知道沈霽在這裏肯定是跪了很久的時間....甚至很有可能一個晚上。但他又隱隱地牴觸這個事實,他不由得道:“....夠了,沈霽,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會跟你走的。”
寧書深呼吸了一口,再怎麼樣,他也不會看着沈霽在這裏跪着不管。
於是他彎下腰。
沈霽就那麼跟着他起身,腿腳都是僵硬沒有知覺的。他眼眸晦澀的看着男人,寧哥還是會心軟,如果不心軟,當初也不會救了他,也就不會被他恩將仇報了。
寧書把沈霽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他沒有沈霽能穿的,只能把自己買過有些大的衣服拿出來。
只是當他出去的時候,沈霽已經倒在那裏不省人事了。
寧書愣了一下,看着對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那張臉滿是慘白。
沈霽閉着眼睛,看上去無比的虛弱。
他擡起手,摸了過去。
發現沈霽渾身發燙。
沈霽生病了。
寧書回想起對方生病,還是在三年前。那個時候,他照顧了沈霽一晚上,那天還是沈霽的生日。
他微頓,把沈霽身上溼透了的衣服,脫了下來。
寧書做這件事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不自在的。縱使他見過沈霽的身體很多次,他們曾經親密到負距離。
他匆匆移開視線,沒有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然後給沈霽又擦了一次身體。
寧書低下頭,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微怔在原地。
那是沈霽的胸口。
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刺青,上面是一個人的名字。
是寧書的名字。
跟他背上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沈霽爲什麼要刻上他的名字?
他有一瞬間的心中發顫。
寧書腦海中有些模糊地地方,瞬間串聯了起來。沈霽以前在做的時候,不會面對面的讓他看着自己,又或者把燈給關了。
那時候的寧書並沒有多想,只當是沈霽的癖好。
但現在想來,似乎明白了什麼。
沈霽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胸口上刺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刺青。
寧書不說話,他看着那個刺青很久很久。
沈霽...對他動感情都是真的?
所以他願意放棄尊嚴而下跪。
寧書擡起手,幫他把乾淨乾透的衣服給穿上。
.....
小美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寧書才恍然發現,他忘記發消息了。
“我這邊有些事情,今天可能不過去了。”
寧書想了想道。
“...麻煩你可能要辛苦一些了。”
小美說:“沒事,寧哥,咱們之前不也是這樣嗎?我生病了,還是你一個人在店裏工作呢,問題不大。”
寧書說了一聲謝謝,抿脣,把電話給掛了。
他看向了躺在自己牀上的沈霽。
又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沈霽的燒還沒有退下去。
寧書把家裏的退燒藥拿了出來,只是這次他沒有用三年前一樣的辦法。而沈霽也沒有緊緊地閉着嘴巴,藥很快就被他給吃了下去。
他想了想,還是把沈霽的衣服給洗了,然後烘乾。
沈霽這一病,就是病了一天。
要不是燒已經退下去了。
寧書恐怕還要送他去醫院。
沈霽的體溫慢慢恢復了,他終於醒了過來。
寧書微頓,對着他道:“我煮了粥,喝一點吧。”
沈霽下牀,眼眸微暗。他身上穿的是寧哥的衣服,雖然有點緊,但他卻是貪婪又變態的想去描繪對方在這上面會留下來地觸覺。
寧書當初什麼也沒有帶走,那些衣服也都在。但無論沈霽怎麼留住它們身上的味道,都沒有用。
他情緒開始失控,變得越發的瘋。
沈霽坐了下來,看着桌子上的粥。
這是寧哥親手做的。
樣子普通。
但卻是比任何料理,甚至是美食,都要勾動沈霽的食慾。
他擡起手,吃了一大碗。
寧書走了以後,沈霽喫任何東西都是沒有味道的。
俊美的年輕男人喫完了桌子上的一碗粥,緩緩地推了過去:“寧哥,我可以再來一碗嗎?”
寧書微頓,他覺得自己的廚藝一般,比起沈霽身邊的那些廚子來說,簡直是過家家一般,不堪耳目。
但是沈霽就像是喫到什麼頂級的三珍海味一般。
他起身,又給對方弄了一碗。
沈霽喫的很慢,像是不捨得浪費一般。連碗裏的任何一粒米都不放過。
直到吃了兩碗結束。
他才把餐具給放了下來,盯着寧書說:“謝謝寧哥。”
寧書躲開了他的視線。
沈霽的視線如果說以前太過冰冷有攻擊性,但是現在他的目的跟慾望毫不掩飾的表達在了那雙丹鳳眼裏,熾熱而濃膩。
彷彿要把寧書給困在裏邊。
微微抿脣,寧書起身,把碗筷給收拾了一下。
沈霽卻是道:“我來吧,寧哥,我是客人,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他截走了寧書手中的碗筷。
看到沈霽洗碗,實在是一個很違和的事情。
他渾身貴氣的出現在廚房裏,做着先前不用別人伺候他的事情。
寧書看了好一會兒。
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
他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寧書手裏拿着一個袋子。
沈霽看到他手上的袋子的時候,眼眸逐漸變得深邃了起來。他就那麼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而是看着寧書,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寧書把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微頓了一下道:“沈霽,等你病好一點了....”
他看着人,還是把剩下的話語給說完了下去:“等你病好了,就走吧。”
“回你的A市,這裏不適合你。”
站在他面前的沈霽一眨不眨,微微蒼白的臉帶着一點病氣,面無表情。
寧書緊接着繼續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對我真動心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他停頓了一下。
把剩下的話語全部說完了:“你不適合留在這裏,我們也不適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