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平安夜。
班級裏一大早就開始裝扮。
三年A班的聖誕樹是最大，最好看的。
上面掛滿了各種裝飾品，全是陶嬌嬌帶着同學們認認真真掛上去的，因爲聖誕樹裝扮地好看，還惹來隔壁班其他同學的圍觀。
因爲惠靈頓是西方式的貴族學校，所以平安夜、聖誕節，會當做一個特定的節日來慶祝。
按照學校往年的規則，會給每位同學發一個蘋果。
而在這一天，同學們也會給老師送禮物，或者互相送禮物。
平安夜這晚，大家不上晚自習，班級的桌子會擺到一起，大家繞成一個圈坐着，同學們會站在中央即興表演。
許覓在哈佛的時候每年都過聖誕，所以對這個節日，她早就習以爲常了。
沒有太大期待，就這麼自然而然，平靜如水地度過。
她坐在最後排的角落裏，單手支着下巴，用那隻受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握着筆，在紙上沙沙沙地寫下一串數字。
這是她無聊的愛好，每個月都要寫一組彩票的號碼，但卻從來不買。
她就喜歡玩猜謎遊戲，不在意過程，就在意結果。
她把這一期的彩票號寫完後，陶嬌嬌走了過來。
“覓哥，晚會馬上就開始了，你不打算來個freestyle麼？”
“不用，看你們表現就好。”許覓淡淡道，把本子合上，往自己抽屜裏一塞。
她並不是個愛表現的人，除非需要虐渣打臉的時候。
今天既然是班級晚會，就讓大家盡興，她出不出風頭，無所謂。
和許覓的想法不同，許多同學在家苦練一年的吉他，或者是練了好長時間的舞，他們躍躍欲試，就打算在今晚驚豔全場。
往年的平安夜聚會，許慕畫都是缺席的。
今晚他姍姍來遲，從後門走進，悄無聲息地坐到了許覓身邊。
一上來，便從包裏掏出一個硬信封，遞給她。
“HappyChristmasEve。”一口很流利的英文，清冷的眉眼裏帶着一絲小酷拽。
許覓愣了一下。
“聖誕節禮物，M區車神大賽入場券。Q神一定會出現的比賽，比賽就在明天。”
“是麼？”許覓內心有些激動。
Q神的馬甲，她上次在燕山俱樂部早就扒清楚了。
原本她還愁悶到底該送二哥一個什麼特別的聖誕禮物，這會兒有了四哥的啓發，她終於有了想法。
“謝四哥！”許覓眉眼揚起，嘴角帶笑，很高興。
許慕畫以爲她是收到禮物而高興，見她高興，他也高興。
“哦，對了，我也有禮物給你。”許覓想到什麼，起身去自己的抽屜把一個盒子拿了出來，遞了過去：“喏。”
許慕畫晲了眼，一眼就認出了這手錶的品牌，價格不菲。
他沒有接，而是相當嚴肅：“你哪來的錢買這麼貴重的禮物送我？”
“二哥給的零花錢。”許覓淡淡道，旋即補充：“一直沒用，攢着用在刀刃上。”
“二哥給零花錢？”許慕畫皺眉，明顯很不可思議。
許覓不以爲然，雙手抄兜，挑眉，帶着點張狂：“二哥說咱們都有。”
“呵。”許慕畫了然一笑，沒再爭辯。
他不是個愛多嘴的人。
零花錢什麼的，二哥從來沒給過他們。
這怕是二哥給覓覓的專屬特權吧？
他們這幾個還在念書的孩子，每個月零花錢都是固定的，有專門的理財顧問會定時打到他們的賬戶裏。
何時聽過二哥會單獨發零花錢？
二哥寵覓覓，他倒是一點不嫉妒。
所以這事，他看破不說破，以免六妹、七妹知道，又鬧個沒完沒了。
許慕畫在這件事上不生氣，可很快，讓他生氣的事就來了。
陸朝陽替陶嬌嬌這個班長當苦力，去校委會領班級的蘋果，一個個分發給班裏同學。
當分發到許覓這裏的時候，陸朝陽特地選了一個最大的。
“覓覓，平平安安。”
“謝了。”
許覓很淡然地接過蘋果，從兜裏掏出一枚盒子，遞過去：“回禮。”
陸朝陽接過禮物，激動地不行。
他沒有拆禮盒，小心翼翼地藏進褲兜裏，打算待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偷偷地拆開看。
許慕畫眼尖，一眼就瞄到了盒子上的LOGO，跟送他的UlysseNardin是一個品牌。
這個品牌創立於1846年，以生產天文臺等級的航海鍾而知名，以其堅強的製作實力，將創意與品質做更完美的結合而遊刃有餘。
所以，覓覓送了他UlysseNardin，還送了陸朝陽？
在她心中，哥哥和同學的地位一樣的？
這一點讓許慕畫挺不爽。
許覓並沒有察覺到四哥的情緒變化，她覺得，雖然送的都是表，但三位哥哥的，是她自己挑的，陸朝陽那塊，是嬌嬌挑的，所以最終的意義，不一樣。
……
另外的兩塊表，許覓用同城快遞，分別送給了大哥和三哥。
“許醫生，有你的快遞。”
小護士笑盈盈地抱着快遞，一臉八卦地送進許知琴的辦公室。
“是不是女生送的呀？”
“別亂猜。”許知琴扶了一下自己的鏡框，挺嚴肅的。
小護士捂嘴偷笑：“好，我不亂猜，許醫生你自己拆。”
說畢，便一溜煙地跑了。
許知琴抱着快遞看了看，沒什麼大興趣。
醫院裏愛慕他的女醫生和護士不少，興許是她們其中的誰送的吧？
他把手裏的病歷全部看完後，舒展了一下全身。
起身走到窗邊的時候，望着窗外有一對小年輕在聊天。
女的穿着病號服，男的手裏捧着花，還拿了一個大蘋果。
“燕子，嫁給我好不好？”
“你傻啊，我都成這樣了，哪裏還配得上你？”
“配得上。”
“可是我最多隻能活一年了……”
“燕子，你知道麼？假如你生命還剩最後一秒，我會娶你，就算做一秒的夫妻，我也會覺得幸福。”
“那假如你的生命還剩最後一秒呢？”
“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會娶你，用我最後一秒的力氣去愛你……”
一對很平凡的戀人，說的話卻讓許知琴動容不已。
這就是真愛吧。
如果生命就剩最後一秒，也要拼盡全力去愛那個人。
很顯然，沈寧不是那個人……
許知琴的神經跳痛了一下，忽然腦海裏回閃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