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七點準時開始。
沈寧跟着許知琴一起過來的,兩人比肩走進許家的時候,真的登對極了。
許家的長輩都挺殷勤,招呼沈寧入座。
許老太爺自然坐在主位,他右手邊的位置,大家已經心照不宣,留給許覓。
除去許覓,所有人都是按照輩分依次入座。
能容納20人的餐桌,坐得滿滿當當。
起初,大傢什麼話題都沒聊,老爺子就是給沈寧介紹菜名。
原本沈寧挺緊張,漸漸的,鬆弛了下來。
通過座位順序,她能感受到這個家裏,誰最受寵,那個人,當然就是許覓。
“沈小姐,來嚐嚐這個,這個可是我們燕京的特色菜。”
許連璧最主動,往沈寧盤裏夾了一片削的薄如紙的鴨皮。
沈寧微微頷首,衝許連璧一笑。
見許連璧這麼殷勤,謝美蘭也不甘示弱,夾了一些豌豆青過去:“人家年輕女孩要保持身材,你弄那麼油的東西,人家喫也不是,不喫也不是。”
懟完許連璧,她又立即對沈寧道:“以後喊我三嬸,來,喫蔬菜。”
“謝謝三嬸。”
“謝什麼,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謝美蘭眉眼帶笑。
沈寧小臉一紅,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三嬸,我和沈寧就是好朋友,她父親來燕京看病,作爲朋友,咱們盡個地主之誼,所以,您別想歪。”
許知琴蹙着眉,立即糾正道。
謝美蘭捂着嘴笑:“嗯,不想歪,三嬸懂。”
她當許知琴是害臊呢。
許知琴有些鬱悶,不再爭論,悶頭喫飯。
沈寧知道他不高興。
她的秀眉擰了擰,卻沒吱聲。
因爲她相信,精神所致,金石爲開。
只要她堅持,總有一天,知琴會被她感動的。
“沈小姐,你在燕京照顧父親這段時間,住在哪裏?”
老爺子問道,打破了全場的寧靜。
沈寧立馬放下筷子,畢恭畢敬:“爺爺,我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住。”
“怎麼不上你伯伯家?”
“伯母去年生了二胎,我知道她照顧孩子忙,所以不想再給她添麻煩。在醫院附近住挺好,可以隨時照顧我爸。”
“恩。”老爺子點點頭,覺得沈寧很懂事、很孝順:“沒事,回頭讓知琴把他醫院的員工公寓讓給你住,反正他也不住。知琴,聽到了麼?”
“是,爺爺。”許知琴點頭,心裏頭有苦說不出。
有時候在醫院值夜班,凌晨換班回來太累,他還是會就近原則,去員工公寓住。
現在既然爺爺發話了,那他就從公寓裏把東西搬出來吧。
……
一餐飯圍繞的主角都是沈寧。
許覓中途去上洗手間,許善棋立即起身跟上。
他對今晚的飯局毫無興趣,全程關注的焦點,都是許覓。
許覓進去洗手間的時候,許善棋便在院子裏抽了根菸。
等她方便完開門,一眼便看到了走廊盡頭的門敞開,一個男人邁了進來。
“手,我看看。”他淡淡道,藏在褲兜裏的手一併伸了出來。
許覓把受傷的右手伸給他。
許善棋便握着她的手,看着纏緊的紗布,眉頭緊皺。
“喫飽了麼?”
“還行。”許覓點點頭。
“那不吃了。”許善棋握住她的手腕,便牽着她上樓。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耳邊只有噠噠噠清脆的腳步聲。
許覓跟在許善棋的身後,從她的視線看去,二哥的身影挺拔,背脊是那樣的硬朗。
僅僅看他結實的後背,就能感覺到他這個人很有保護欲,能給人無限的安全感。
許覓低頭,嘴角揚起。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此刻的她嘴角上的笑意有多明顯。今天的她,對二哥到底有多順從。
……
許善棋把許覓帶進了他的房間。
霸道而又不失溫柔地把她按在了綿軟舒適的沙發上,他徑直去拿醫藥箱。
拎着箱子,步履款款,挺拔地走到她面前。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原本往那一站很擋光。
但來到許覓跟前的時候,他卻單膝跪了下來。
他跪着,就能和坐着的許覓保持平視了。
“手,給我。”
許覓把手掌一翻,遞給他。
許善棋左手託着她的手,右手很小心翼翼地幫她拆紗布。
一層層白紗拆開的同時,還夾雜着藥水的濃烈味道。
當紗布全部拆開,他看到她掌心的傷口恢復地很好,這才鬆了口氣。
“待會上藥會痛,忍着點。”
“恩。”許覓點點頭。
……
接下來的時間,就像門前靜靜流淌過的小溪。
許覓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感覺到掌心處那種像是被蚊子咬的感覺。
在擦完藥後,許善棋湊近,輕輕地吹了吹她的傷口。
一股酥麻的感覺頓時從手掌處襲遍全身,惹得許覓忍不住蜷縮手掌,想要握拳。
拳頭還沒握住,便被他抓住了手指:“別動,還沒包紮。”
“二哥,沒想到你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許覓右手不動了,整個身子前傾,左手放在膝蓋上支撐起來,託着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五官和輪廓真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硬朗中帶着不怒自威的冷厲。
這張臉,妥妥的小說裏霸道總裁臉。
她忍不住擡手,想要學着三哥的模樣,捏一捏這張帥氣的臉。
此時此刻,她終於能體會到三哥的心情了,那種想要蹂躪帥哥的感覺,全身控制不住的手癢。
只不過,手還沒觸及到許善棋的臉,她的手指便蜷縮,手擰成拳,笑了笑:“不過二哥,你太磨嘰了,手腳再麻利點會比較好。”
許善棋眉頭挑了一下,眉間是微不可查的無奈。
小妮子真是白眼狼,還敢嫌他動作慢?
他這不是擔心弄疼她,所以才這麼小心翼翼麼?
“好了。”
一分鐘後,許善棋在紗布末端打了個結。
許覓擡手,看了看,驚訝地不行。
紗布纏地整整齊齊,一層一層都保持平行。
看到纏地這麼漂亮的繃帶,她都不忍心拆了。
“二哥,你這好手藝,不穿回古埃及去製作木乃伊,真是可惜了。”
“……”
許善棋起身,摸了摸許覓的腦袋。
眼裏是又氣又寵溺。
“小嘴挺能懟,不過,我喜歡。”
“……”
這一回,輪到許覓啞口無言了。
他的手掌很大,溫熱的掌心觸碰到她的額頭,有種難言的曖昧感悄然升起。
她一擡眼,便對上了他那目光灼灼的視線。
兩人的視線碰撞,就像電光火石般,一瞬間擦起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