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花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化身迪迦奧特曼,剷除邪惡弘揚正義,正快樂地在宇宙之間飛來飛去,結果一不留神就被可怕的小怪獸掐住了脖子。
銳利的指甲劃破她的皮膚,那雙手緩緩地上移,最後擦過她的脣角。
事情的發展好像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
而就在繪里花打算用光之魔法把面前的怪獸打倒的時候——
“被發現了啊,裏梅。”
和跡部景吾有幾分相似的聲音。
是兩面宿儺。
繪里花從睡夢中嚇醒了。
她的鼻尖微微聳動,兩面宿儺的氣息環繞着她,一點一點地鑽入她的毛竅。
……原來不是夢啊。
這傢伙是想要趁她睡着把她生吞活剝了嗎?
裝睡的想法僅存在了一秒鐘就被繪里花自己否決了,她猛地睜開眼睛,湛藍色的虹膜中還染着暈散不開的霧氣。
她眉間驚恐的神情停滯,縮小的瞳仁中倒映出兩面宿儺臉上的黑紋。
“醒了啊。”
他挑了下眉,突然直起身子,興致索然地鬆開了捏着對方臉的手。
繪里花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回答些什麼,她的眸子動了動,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視線順帶瞄到了窗邊半跪着連頭也不敢擡的裏梅。
於是她在自己該不該擡頭的問題上糾結了一會兒。
牀邊突然陷下去了一塊,兩面宿儺背靠着牆,屈着一條腿坐在她的牀上,悠閒地擡手打了個哈欠,纔不緊不慢地側過臉看她。
“不是很能說的嗎?怎麼,那些話見到我就說不出口了?”
說什麼?她最近當着宿儺……不,虎杖悠仁的面說了什麼嗎?
被迫從睡夢中清醒的少女腦子仍是混沌一片,她呆坐着想了半分鐘,才恍惚明白過來宿儺的意思。
繪里花哽了一下,神色微動,仔細地觀察着宿儺臉上的表情。
兩面宿儺沒有喫醋這種情緒,多半是佔有慾作祟。
可他看上去非常的冷靜,就是因爲這樣才更可怕。
明明可以和她腦子裏的那個系統直接交流,但不管是回溯前的遊樂場,還是回溯後的湖邊,宿儺好像都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繪里花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兩面宿儺在某些方面與五條悟有些相似,相比後者來說,他甚至要更惡劣一點。
侍從也好,食物也罷,只要是兩面宿儺認爲屬於他的東西,他都容忍不下他人的觸碰。
如果不是宿儺這傢伙在虎杖悠仁的薰陶下轉性了,那就是他在給她下陷阱。
可是她也沒什麼值得他騙的東西呀。
別說她了,假設兩面宿儺突然對樂器什麼的產生樂趣,就算把京都那邊的樂嚴寺校長的吉他搶走也不過就是動動指頭就能做到的事。
反正也沒誰能奈何得了他。
“在想五條悟?”兩面宿儺的目光掃了過來,他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扯了過來,眼瞳飽含威脅之意,“回答是的話就殺了你。”
繪里花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他們之間還有束縛存在,十二月之前要是她死掉,宿儺他自己也不好過。
不過她確實也沒在想五條悟。
“我爲什麼要想五條悟。”繪里花用了賭氣般的口吻,她皺着眉奇怪地看他,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我只是在想你爲什麼會突然過來。”
兩面宿儺沒有回答她的打算,他盯着繪里花的掌心看了一會兒,那裏有五條悟的術式,只要繪里花的生命遭到威脅就會被觸發。
“嘖。”
他冷笑了一聲,暫且打消了把繪里花的手砍下來再裝一個的念頭。
“來不來是我決定的。”他的瞳仁動了一下,半張臉被傾斜的月光映亮,“頭髮呢?”
繪里花一愣,她下意識地去摸散在背後的頭髮,結果除了剛剛做噩夢時被冷汗濡溼的後背外什麼也沒摸到。
被童磨麾下的那隻鬼削斷了。
平時扎着的時候還好,散下來就有些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戰鬥中留下的痕跡。
繪里花知道騙不過宿儺,也知道他早就有答案了,於是睜着眼睛故意反問道:“不好看麼?”
“你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看的啊。裏梅,你有沒有點想法?”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裏梅一愣,他察覺到了宿儺心情的變化,因而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擡起頭來。
披散着一頭溼漉漉的金髮的少女半個身子歪在宿儺邊上,她睡衣的第一顆釦子沒有繫上,露出鎖骨邊大片雪白的皮膚。
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動作的危險性。
第一次看到宿儺與女性生物這樣親近的裏梅以爲自己本該震驚,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卻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就好像他已經見過這幅畫面很多次了。
還是他親手關上門,叮囑家僕們散開的那種。
“裏梅?”
不知道里梅在想些什麼的繪里花又一次呼喊了他的名字。
裏梅回過神來,而宿儺正饒有興致地眯着眼看他。
裏梅假裝冷靜地低下頭。
“宿儺大人覺得醜就是醜。”
“他哪裏有說醜。”
“請不要用你的審美來揣度宿儺大人。”
“……可惡。”
繪里花決定下次玩乙女遊戲的時候就把女主角設置成光頭造型。
五條悟也是,雲雀也是,甚至連宿儺也要在她的造型上插一腳。
說起來,要不是她的頭髮被削了,五條悟說不定到現在都找不回來那些記憶。
繪里花突然悟了。
原來這纔是打出he的方法!
光頭肌肉猛女!
就在繪里花這麼開心地想着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忽然在她的腦中飛快地閃過。
繪里花想起了在這個世界裏,第一次見到宿儺的時候。
【“他可是詛咒了你哦。”】
他知道系統的存在,甚至能與它對話。
兩面宿儺和五條悟不同,他憑藉把她關在生得領域裏的那點時間,光靠自己就想起了被攻略的記憶。
因爲一切源於他自己。
繪里花甚至不需要求證。
可是這樣她就更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