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2018年12月25日,聖誕
神樂坂發生由未記錄在案的特技咒靈策劃的暴&xe863;,數百名普通羣衆及我校兩名一年級生被困於[帳]內。經覈實,涉案咒靈爲三百四十九名低級咒靈、十八名一級咒靈,爲保護羣衆安全,我校被困學生展開了英勇反擊。
其中,我校一年級生跡部繪里花確認死亡。
派遣增援人員中,“容器”虎杖悠仁由於無法壓制“兩面宿儺”而由我校教師五條悟鎮壓。
經研究討論決定,取消咒術師“虎杖悠仁”原死緩決議,將盡快執行死刑。】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事故記錄報告書》
-
“啊,那個啊……”
【“順帶一提,如果宿主要在領域內撒謊的話,得先騙過自己纔行。”】
【“倒也不是讀心術啦……只是在對方的領域裏,連微小的情緒變化都會被察覺的哦。”】
在繪里花做出拉攏宿儺的決定時,系統曾給出了這樣的提示。
“大概就是你想得那樣吧。”
毫不避諱地承認了對方的話,繪里花學着曾操縱的角色那樣笑起來。
“想我了嗎?”
與面前的詛咒四目相對,不到一個指尖的距離,咫尺之間,溫熱的呼吸灑了過來。
“很痛啊。”少女的嗓音輕飄飄得像是撓人心肺的羽毛,她彎着眉梢,尾音親暱,“死掉的感覺,是很痛的啊,宿儺。”
像極了在深夜海面之上歌唱的妖怪,明明有着一副美麗無辜的外貌,卻懷着稍不注意便要將人吞噬的心思。
低啞的笑聲先是從胸腔中發出,兩面宿儺接着大笑起來。
“誰管你啊。”
他的指甲嵌入少女白皙的皮膚,粘稠溼潤的血液順着他的手指流了下來,最後在腳下蒼白的頭骨上一朵一朵地綻開。
“喂,再給我發出那種愉悅的叫聲啊。”
聲音湊近耳垂,宿儺惡劣的聲音隨着他說話時帶起的輕微顫&xe863;一起傳入耳中。
“‘請饒過我吧,宿儺大人’——好好地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說不定我就會放過你。”
少女發出了一聲略帶疑惑的鼻音。
繪里花側過臉,看向頸側毛茸茸的
櫻色短髮,她假意地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我不記得我有那樣做過了,當然,如果你有這樣特殊的需求的話,我會替你轉告裏梅的。”
“不過不奇怪嗎——現在只有五月份而已哦,是未來會發生的事呢。”
“怎麼樣,比起裏梅,像我這樣的怪物說不定更能派上用場哦。”
宿儺挑眉,“你也不過就是無趣的人類而已。”
繪里花語氣意味深長地迴應道,“糾正一下,是不管死多少次都會回到這裏的人類。”
如果沒記錯的話,在攻略宿儺的那個副本里,她是在這一年的冬天死去的。
——也就是這個世界根本沒發生的事。
得給宿儺營造一種她是輪迴重生的“繪里花”的假象。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利用價值。
“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你剩餘手指下落的人了。”
迴應繪里花的是兩面宿儺鬆開的手。
至少這一次,這位傳說中的詛咒之王願意用正眼瞧她了。
“你在威脅我?”
漫不經心的語調,兩面宿儺稍稍擡起了下巴。
“是商量。”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逗樂了面前的詛咒,他看似心情愉悅地揚起了脣角,猩紅色的眼眸之中藏起了陰翳。
只是稍一不注意,兩面宿儺就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他翹着腳,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座下的少女。
“可以。”
他支着腦袋,輕擡眼皮威脅道。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就聽聽你說的話吧。”
-
事實上,關於兩面宿儺手指的下落,繪里花並不是十分清楚。
……畢竟她真的沒看完漫畫。
但是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
“真人?”
高高在上的詛咒之王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地重複了一遍繪里花提到的名字。
“你就爲了這麼點事特地跑來求我?”
——明明都說了是商量了,爲什麼合理的交易一到你的嘴裏不是變成威脅就是變成乞求了?
繪里花在心裏小聲地吐槽道。
“雖然現在還沒有成長完全,但真人未來會變得很強的哦。”繪里花一本正經地說道。
末了她又注視着宿儺笑起來,“當然,和你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宿儺無趣地輕嗤了
一聲。
“而且,我可是很搶手的。”繪里花煞有介事地豎起一根手指,“在被你殺掉之前,我可不想被其他人再宰一次。”
“那可是很痛的啊——”
“倒是說得像模像樣。”宿儺嘲諷地笑道,他的食指抵在太陽穴的地方,白色和服的寬大袖子滑下,“你什麼時候這麼怕死了?”
也是哦,畢竟[跡部繪里花]在你的副本里被你在生得領域裏宰了一百多次。
“雖然是這樣說的。”
“明明你也捨不得我死吧,宿儺。”
空氣一瞬間變得死寂。
兩面宿儺眯起眼睛,面前眉眼彎彎的少女的身影與記憶裏那道渾身是血的金色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你說……我死了以後會變成詛咒嗎?”
在被血染紅的神樂坂中,兩面宿儺被虎杖悠仁絕望的呼喊喚醒了。
明明只需要使用術式就能像以往一樣把損壞的身體修好,[跡部繪里花]卻選擇了沉默地死去。
失去焦點的藍眼睛一&xe863;不&xe863;地凝視着天空,少女那平日裏被陽光映得璀璨的金髮早在戰鬥中被削得七零八落。
“要是變成詛咒的話,就能陪在你身邊了吧。”
這是[跡部繪里花]徹底死去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她衝虎杖悠仁綻開了笑顏。
“你在看着我嗎,宿儺?”】
無端地令人火大。
不是因爲[跡部繪里花]的死才做的,只是因爲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碰了,所以才花費大力氣從虎杖悠仁那裏奪過了身體。
被那種不值一提的詛咒殺死,真是丟他的臉。
“別太得寸進尺了。”
宿儺說罷站起身,他的神色冷淡,看不出什麼情緒波&xe863;。
“也就是說,你要和我定下[束縛]嗎。”
繪里花受寵若驚。
她對於原作中[束縛]的設定有點印象——
與自己給自己下的[束縛]不同,違背了自己的束縛,充其量不過就是失去已得的利益。
但是,倘若違背了與他人定下的[束縛],會在何時受到何種懲罰根本不得而知。
就算是宿儺也不例外。
正是因爲如此,繪里花一開始並沒有奢望能與宿儺定下[束縛],只是想要個口頭承諾罷了。
“可以嗎?”繪里花眨了眨眼,企圖從宿儺臉上找到戲弄她的
痕跡。
“好啊。”
與繪里花想象得不同,宿儺答應得十分輕巧。
不對勁。
他纔沒這麼好心。
“除了幫你收集[手指]以外,你還需要我替你做些什麼吧。”繪里花語氣堅定地說道,“先說好,類似於幹掉五條悟這樣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我是做不到的。”
“十二月。”
——是個非常惡劣的笑容。
手指穿過少女柔軟的金髮,兩面宿儺稍稍用力一扯,便迫使繪里花揚起臉來看他。
“在那之前,你做不到的話,我就把你變成詛咒。”
“數百年,數千年,在這見鬼的黑暗中無趣地活着,以噁心的人類爲食。”
惡意攜帶着溫熱的鼻息,一點一點地鑽進毛竅。
似乎十分滿意這樣的姿態,宿儺直接問道:“怎麼樣,怕了嗎?”
“……”
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好啊。”
片刻,繪里花語氣輕巧地迴應道。
“你可得把我變得好看點。”
在[束縛]結下的那一刻,繪里花把腦中沉寂的系統喚醒。
她一&xe863;不&xe863;地注視着面前的詛咒,目光溫柔,說不清是憐憫還是嘲弄。
“原來你也會怕寂寞啊,宿儺。”
……
座上的詛咒輕闔上了眼睛,他聲音低啞地笑了一聲,毫不在意地將繪里花踢出了領域。
“吵死了。”
“滾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