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的目光在女人的身上上下逡巡，卻只能夠看到她的臉和手，其餘的地方都用密密層層的蕾絲包裹了起來。
而女人的臉上帶着厚厚的妝容，除了能夠看出她似乎有輕微的營養不良，其餘的也看不出什麼。
秦暖暖想了想，對着那個女人低聲說道。
“姐姐給你洗澡好嗎？再給你換件衣服好不好？”
對方仍舊是沒有什麼反應，就像是時靈時不靈的發條玩偶。
秦暖暖小心翼翼得看了一眼對方，心底思索。
不拒絕，那大概是同意的意思吧。
秦暖暖緩緩站起來，牽着對方的手就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那一身LOLITA的衣服一層疊着和一層，厚重而又繁複，真的就像是一個精緻的洋娃娃，被人精心養着。
可是，洋娃娃就是洋娃娃，並不是人。
秦暖暖一件一件替自己的妹妹解開身上的配飾，心底的憤怒漸漸洶涌。
這些年，這個孩子到底遭受到了怎麼樣的對待？！
蕾絲一件一件落在地上，浴缸裏的水也漸漸蒸騰起白色的水霧，縈繞在一定的浴室裏。
lolita的裙子落在地上，被秦暖暖厭惡得團成一團，碰到了角落的垃圾簍裏。
隨即，秦暖暖就發現了，穿着蕾絲吊帶上衣的人並沒有發育？
她不禁蹙了蹙眉，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只是沒有多想，只以爲大概是邵振業的人給她打了抑制生長的藥物。
秦暖暖的眼睛不由得紅了，忍不住抱了抱面前的孩子。
“這麼多年來，你受苦了，姐姐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一定！！！”
被秦暖暖抱着的人似乎是沒有自己的思想，始終站着不動，然而秦暖暖溫熱的身體卻讓她有些疑惑，手微微動了動，慢慢的，慢慢的也學着秦暖暖的樣子抱住了她。
只是始終沒有說話。
半天，秦暖暖鬆開了被自己抱着的人，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伸手一邊幫着妹妹脫掉了蕾絲的上衣，一邊笑着說道。
“對不起，嚇到你了，是我太激動了。”
妹妹看着秦暖暖，片刻之後才緩緩搖了搖頭。
卻見，秦暖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怔住了。
“怎麼會……”
秦暖暖手中的蕾絲吊帶落在地上，彷彿是雕塑一般怔愣得看着對方，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眼前是一具蒼白到半透明的軀殼。
平緩的沒有任何弧度，只是消瘦的厲害。
秦暖暖是一個醫生，不可能連男人和女人的上半身都分不清。
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一個男人！！！
很久之後，秦暖暖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半天才顫抖着嘴脣，將地上那件蕾絲吊帶撿起來，扔到了對方的身上。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去就來！”
說完，她奪路而逃。
砰——
一直到臥室門被砸上，秦暖暖快步走過走廊，她的心緒仍舊沒有平復下來。
秦暖暖按着自己的心口，整棟別墅找邵九霄，聲音急切而沙啞。
“邵九霄，邵九霄！！！”
樓下的女傭和管家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秦暖暖慌亂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邵九霄才從書房裏快步走了出來。
秦暖暖看見自己要找的人，眼底閃過一抹光，快步朝着邵九霄跑了過去，一頭扎進了邵九霄的懷裏。
“邵九霄！我……妹妹……她……他……”
邵九霄看着秦暖暖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伸手將她摟住。
“別怕，有什麼事慢慢說……”
秦暖暖擡頭，望着邵九霄溫柔的眉眼，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就是，我想給她洗澡，但是她的上半身是男人的……不對不對……可能我妹妹是個男人……也不對……”
秦暖暖有些錯亂的撓着自己的頭髮，混亂得有些瘋魔了。
邵九霄聽着她零零碎碎的話，大約是明白了。
“墨雲寂帶回來的女人事實上是個男人？”
正巧，墨雲寂從樓梯上走上來，正好聽見了邵九霄的話。
他震驚道。
“什麼！你說那個長得跟秦暖暖一模一樣的人……他……他是一個男人？”
秦暖暖回頭，踟躇了半天，咬了咬貝齒，終於是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落在了墨雲寂的身上，就看見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問道。
“那是什麼？”
墨雲寂也老實回答。
“你和那個……嗯……的DNA鑑定報告，新鮮出爐的，我自己都沒看就匆匆忙忙給你拿來了，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用不上了……”
秦暖暖沒有說話，快步衝了上去，一把搶過了墨雲寂手裏的鑑定報告。
她因爲太過激動，用力有些猛，險些把墨雲寂從樓梯上掀下去。
墨雲寂一把拽住了木質的欄杆扶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白了一眼秦暖暖。
“小祖宗，你悠着點兒啊，我掉下去了不打緊，你要是被我一起帶下去了，大哥不得活剮了我！”
秦暖暖不理他，手忙腳亂翻開了那份鑑定報告。
草草瀏覽前面的內容，目光最終落在了最後一行結論上。
DNA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相識度。
秦暖暖闔上那份鑑定報告，手緊緊捏着，幾乎將那份報告揉碎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那明明是一個男人，但是卻有着和她幾乎一樣的DNA。
秦暖暖的腦袋一團漿糊。
她第一反應就是……
猛地擡頭，死死盯着面前的墨雲寂，一字一句問道。
“這份鑑定報告，有沒有可能是……有問題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墨雲寂就跳了起來，信誓旦旦說。
“絕對不可能，因爲上次秦安可的事出過紕漏，這次我是親自盯着的，並且這一次的醫療團隊全都是你的人，而且雲曼殊也在，鑑定過程她全程走在邊上。我盯着機器，她盯着檢驗步驟，不可能出錯。”
秦暖暖聞言，抿了抿脣，眉頭隨即緊皺起來。
難道是秦建業或者是徐夢晴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
當年明明所有的人都確定那是一個女嬰，爲什麼會變成了男的。
忽然，邵九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如果說，當年所有的人都被收買了呢？所以男嬰變成了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