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晴的聲音更加淒厲。
她的尖叫聲幾乎要把公共廁所的水管震破。
“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秦暖暖眼底的血色越來越濃稠，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徐夢晴，她的臉色極其恐怖，面容猙獰得像是一隻厲鬼。
“我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我！”
徐夢晴瞪大了眼睛，臉上泛起青灰的顏色，整個人淫浸在恐懼之中，整個人都害怕得顫抖。
“不……不！不是我，是……”
秦暖暖想知道的話就在下面一句。
可徐夢晴卻驟然瞪着眼睛，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化作細細的血霧，噴向半空中，血霧漫漫落下，落在秦暖暖的發間，和她白皙的側臉。
秦暖暖的眼前一片血色。
她再看時，徐夢晴已經倒在了公共廁所冰冷污穢的水泥地板上。
徐夢晴的眼睛瞪直了，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閉上，面容僵硬猙獰，一動不動。
那樣子更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心臟驟停。
徐夢晴被嚇死了，在被親生女兒捅了一刀之後。
奮鬥了十多年，汲汲營營害死了原配，拼命爬上秦太太這個位置，沒做幾個月秦氏就倒了，她轉而傍上了別人。
眼看着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她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裏，竟然死得如此荒唐而又可笑。
這大概就是報應。
秦暖暖蹲在地上，半天沒有動作，身後的秦安可坐在地上，嘻嘻笑着拍着，一下又一下，在死寂而又狹窄的公共廁所裏迴盪着。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她笑得滲人，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一樣。
直到有沉穩的腳步重新走了進來，站在了秦暖暖的背後，從身上掏出了手帕，俯下身，小心翼翼得給秦暖暖擦了擦臉。
一點一點，很快就擦乾淨了。
他俯身，將秦暖暖小心翼翼抱起來，讓她面朝着自己，一隻手按在了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去看地上已經僵硬的屍體。
“不要再看了。”
秦暖暖下意識攥緊了邵九霄的衣襟，將腦袋埋進了秦暖暖的懷裏。
她身上明明很髒，可一向來有潔癖的邵九霄卻沒有半點感覺，抱着她的樣子像是捧着什麼不肯放手的珍寶。
秦暖暖低低的聲音喑啞響起在邵九霄的耳邊。
“可是……“
邵九霄沒有給秦暖暖繼續說話的機會，按在她後腦勺的那隻手輕輕揉了揉。
“別想了，我會處理。”
秦暖暖順勢閉嘴，不再多說什麼。
徐夢晴已經死了。
即便秦暖暖的醫術再高超，但是她只是個人，不是神仙，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徐夢晴這裏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邵九霄抱着她往外走，外面已經停了一輛熟悉的黑色大G。
墨雲寂親自打開了車門，秦暖暖被塞了進去，邵九霄也坐了進來，車門隨即被關上。
四面車窗降下窗簾，前面的玻璃也被遮蓋住。
秦暖暖坐着沒動。
邵九霄卻已經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
輕手輕腳解開了秦暖暖的扣子，扯掉她外面的衣服，給她換上乾淨的。
又用毛巾蘸了熱水，一點一點擦着秦暖暖的頭髮。
毛巾很快被染紅了。
邵九霄皺了皺眉，很嫌棄的順手扔了，又拿了一塊新的，重複剛纔的動作。
自始至終，秦暖暖都沒有一點動作。
她坐在那裏任由邵九霄爲所欲爲，自己則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秦暖暖隱隱有一種感覺。
尹清澄的死背後很可能還有一場更大的陰謀。
徐夢晴現在是處於迴光返照的狀態，她把自己當成了尹清澄，以爲尹清澄變成厲鬼來找她報仇了。
所以，徐夢晴纔會在驚恐之下下意識得說出那樣的話。
秦暖暖不覺得徐夢晴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會說謊。
除非是心智異常堅定的人，比如邵九霄那樣的人。
否則，就算是自己，秦暖暖也只能說一句，她做不到。
那麼真兇到底是誰？
而她親妹妹又被藏在什麼地方？
秦暖暖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些，徐夢晴都沒有說清楚，竟然就這樣不明不白得被嚇死了。
太便宜她了!
秦暖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這樣的動作正好被邵九霄看見了，他放下手裏的毛巾，捧着秦暖暖的臉，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上她的太陽穴。
秦暖暖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只覺得邵九霄的手指力道適度，熾熱溫柔。
過了很久，溫熱潮溼的呼吸才噴在臉頰之上，鼻息間能夠嗅到雪茄的氣息混雜着淡淡的薄荷，濃郁的荷爾蒙交織着獨特的味道鋪面而來。
“還疼嗎？”
秦暖暖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男人溫柔如水的眼眸。
臉上不禁泛紅。
秦暖暖掙脫了邵九霄按在她太陽穴上的手指，這才搖了搖頭。
“我沒事。”
邵九霄難得看她害羞的樣子，覺得很新奇，不由得勾脣一笑。
把人攔腰抱進懷裏，想要溫存着哄她幾句，順便給自己掙點福利，小傢伙今天怕是嚇壞了，回去不知道會不會做噩夢。
可秦暖暖卻是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撲過去，扯開了最近一輛車的窗簾。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帶着微弱的暖意，打在兩人身上，讓秦暖暖微微眯了眯眼。
命案現場。
官方的人已經到了，秦安可被從現場帶了出來，反剪着胳膊銬着手銬。
顯然是被認定爲了兇手。
秦安可還在不斷的掙扎着，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秦暖暖卻是忽然回頭，湊近了邵九霄的耳邊，低低問了一句。
“你說，秦安可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