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恨不得割了她的這根舌頭。
纔不過一段時間不見，秦暖暖的嘴巴又厲害了。
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個玩樣兒！
秦父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對着秦暖暖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他是父親，秦暖暖是小輩，他就算是打死她都是對的，更何況只是罵她幾句。
可秦暖暖一旦敢反抗，那就是大逆不道。
秦父雙眸血紅，狠狠瞪着秦暖暖，怒喝道，“你說的這些事什麼話！”
秦暖暖輕笑，“這要看和誰說話。”
秦父暴跳如雷，正打算好好教訓教訓秦暖暖，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了，徐夢晴微笑着姍姍來遲。
她穿着一身米色的香奈兒小套裝，長髮盤起在腦後，露出耳後一對讓秦暖暖十分熟悉的翡翠耳環。
她瞧見會議室裏劍拔弩張的架勢，臉上的笑容更深。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一邊說一邊走進來，雖然嘴上說着抱歉，可是臉上半點兒也沒有這個意思。
走到秦父身邊，徐夢晴悄無聲息暗了暗秦父的手，讓他冷靜下來。
秦父看見徐夢晴，燥怒的一顆心漸漸安寧下來，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怎麼纔來？”
他的語氣溫和，彷彿和方纔怒氣衝衝詰責秦暖暖的那個完全是兩個人。
只見徐夢晴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聲音溫婉卻有力，正好能夠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我剛纔去整理了一些數據。”
她文件分發給每一位董事。
人手一份。
每個董事都皺着眉頭看上面的內容，臉色古怪。
韓繡不過是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冷冷注視着徐夢晴，“徐夢晴，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夢晴知道韓繡對她有很深的意見，也不怵。
她有條有理的開口回答，“這個月，秦副總開了十七個員工，造成員工工作量增加爲過去的兩倍，降低了工作效率。而因爲加班需要支付加班工資，這個月公司的工資開支相比於上個月不減反增。”
這是徐夢晴在diss秦暖暖之前開除了很多徐家人。
有幾個董事看着數據點點頭。
其中，屬徐萬貫最欠。
他冷冷嗤笑了一聲，“黃毛丫頭，毛還沒長齊，知道怎麼管理公司？好好讀書考個大學，找個好人家嫁了比什麼都好。”
秦暖暖被這樣嘲笑，半點也不惱。
比毒舌，她只有更欠。
她的目光落在徐萬貫那個光溜溜的禿頭上，“徐總年紀一大把毛都掉光了，看來也差不多可以退休回家領孫子去了。年紀大了就要服老，別總是佔着茅坑不拉屎。”
“你，你，你……”徐萬貫一口氣沒喘上來，伸出粗肥的手指指着秦暖暖，半天說不出第二個字。
秦暖暖將垂落鬢邊的長髮挽到而後，眉眼不動，“秦氏到底是上市公司，怎麼能找一個結巴做副總，太丟人了。秦總真的不考慮換個人選？我這裏有很多華爾街來的高材生，每一個都比一個初中沒畢業的結巴更能勝任。”
她說着，看向秦父。
秦父抿着脣不說話，倒是沒有要幫徐萬貫的意思。
可見平時徐萬貫在公司裏橫行霸道已經觸及了秦父的底線了。
徐萬貫被秦暖暖損得一文不值，險些氣暈過去。
幸好，徐夢晴笑着接了一嘴，“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徐總到底是秦氏多年的功臣，更何況人的貢獻並不是看學歷，而是看價值的，你說是嗎？”
秦暖暖輕笑，將價值這兩個字在脣齒間細細品味，“徐經理說的對，一個人在公司的價值看得是他對於公司貢獻了多少。”
聽見秦暖暖這麼說，徐夢晴點點頭，“暖暖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直說了，這些數據顯示，你並不能夠勝任人力資源總監的位置，爲了公司更好的發展，董事會希望你卸任這個職位。”
秦暖暖聳了聳肩，不予置評。
徐夢晴以爲秦暖暖是沒話說了，心底不由得有些得意，說話的語氣也是比之前更輕快了一些。
她說，“同時，因爲前天工地發生的工人受傷事件發酵，公司股票已經連續兩天大跌，跌幅超過十個點。董事會希望你能夠引咎辭職，離開秦氏。”
秦暖暖勾脣，“徐經理剛纔還說價值取決於貢獻，現在就要過河拆橋了？你怕不是忘記了，之前秦氏面臨倒閉，是誰力挽狂瀾招商引資救了公司？”
徐夢晴眼神溫和，“人不能一輩子喫老本，躺在功勞簿上數名利不是好事。”
“哦？”
聽到秦暖暖哦了一聲，徐夢晴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間就聽見秦暖暖笑着說，“那咱們就來好好說道說道。”
她轉身問會務祕書要了個筆記本，啪啪幾下就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文件。
會議室的大屏幕之上很快就跳出了一連串的數據。
這些數據用PPT的形式播放，配有解釋，採用了權重，各方面因素都考慮的十分周道，不僅詳細，而且清晰易懂，根本不是徐夢晴單項數據可比的。
徐夢晴不可置信得望着秦暖暖，“這些都是你做的！”
她絕對不信，就憑秦暖暖能夠做出這麼精確的數據分析。
秦暖暖挑眉，“你猜。”
她目光裏帶着幾分挑釁，彷彿是在說，只有你會用數據嗎？
徐夢晴握緊雙拳，這一定是讓邵九霄幫她找人做的，秦暖暖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廢物，這輩子都沒碰過公司的事，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能做出這樣的東西！
她又不是天才！
對上徐夢晴嫉妒怨恨的目光，秦暖暖繼續衝着她微笑。
“這是那十七個我開除的員工的工作效率和績效，我整理了過往一年的數據，做了個表格，他們排在最後20位，我採用的末尾淘汰制的做法，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徐夢晴張了張嘴，還想要幫着解釋什麼，秦暖暖卻沒給她機會。
“人不能一輩子喫老本，躺在功勞簿上數名利不是好事。徐經理可別告訴我他們多少年前爲公司立下了什麼功勞，還是說因爲他們都姓徐就能靠功勞喫老本，我姓秦，就要項目都沒做完便把我踢出局？”
她說得直白又露骨，簡直不給人迂迴的餘地。
徐夢晴咬碎銀牙。
這話是她自己親口說的，現在就算是想要反口也做不到。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當然不是。”
秦暖暖彷彿沒有看見徐夢晴眼睛裏的陰冷怨毒，一臉真誠無辜的誇了徐夢晴一句，“徐經理深明大義。”
徐夢晴氣得差點吐血。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既然那些員工你都已經辭退了，是不是對自己也該用同樣的標準去處世。”
這就是在逼着秦暖暖引咎辭職了。
對徐夢晴來說，犧牲了這十幾只廢物米蟲，能夠除掉秦暖暖這個心腹大患，也是值得的。
只要秦暖暖一離開秦氏，這輩子都別想再沾到秦氏的一點邊。
秦暖暖輕笑，“徐經理別急，我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