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全名:絢爛煙花別孟嘗,秦公靈堂打李勣)
秦瓊的突然倒地,讓宴會戛然而止,李二更是心急如焚,“快喊御醫過來!無論如何,都要把書寶給朕救活!”
李恪心中難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系統不會事事順他的心意,不可能突然抽到一顆白骨生肉的靈丹妙藥。
孫思邈號脈之後,搖了搖頭,“陛下!冀國公早已油枯燈盡!他一直強撐到今天,算是最後的迴光返照了!倘若他醒了,還請陛下...”
“嘭!”
登上天子之位的李二罕見地暴怒,突然一腳踹翻了孫思邈,殺氣四溢,“朕要你治好書寶!你這是何意?”
孫思邈喫疼,但依舊跪倒在地,“陛下!臣醫術不精,無法救治冀國公,還請陛下降罪!”
羣臣都不敢吱聲,誰都知道秦叔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孫思邈這廝搞不好要掉腦袋啊!
李承乾冷笑一聲,秦瓊之死,代表着以父皇他們這一代爲首的英雄豪傑,一個個落下帷幕,退出歷史的舞臺,而他的手下將會逐漸走上高位。
李治臉上悲傷,心中卻狂喜,秦叔寶喜歡李恪,以後朝堂上失去了幫李恪說話的重臣,晉王一脈將會掌握更大的話語權!
“父皇!”
李恪不顧屈突通的阻攔,直接走出,“醫者父母心,如若能夠有一絲機會救活秦伯父,藥王怎麼會不盡心竭力?”
李二冷哼一聲,“連朕的心腹愛將都救不活,擔得起藥王之名麼?”
“那父皇同樣救不活秦伯父,能擔得起天子之名麼?”
李恪據理力爭地說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秦伯父英雄一世,可不想因爲他,連累一個救治萬民的藥王!”
孫思邈心中感動,不愧是編纂《醫者律》的吳王殿下!
尋常皇子這個時候肯定會躲閃不及,誰也不敢爲了非親非故的人,去觸怒當即陛下。
“哦?那你的意思是朕還要向孫思邈道歉了?”
李二大袖一揮,“王德,你說!朕用不用道歉?”
王德語塞,魏徵此時站了出來,剛正不阿地說道:“藥王本無錯,陛下關心冀國公亦無錯!還請陛下先將冀國公送回府內!”
李二心中悲愴,他已經知道,秦瓊剩下的時間就是在等死!
“藥王,剛纔是朕唐突了!逆子和魏徵勇於進諫,理應爲百官楷模!宴席散了,朕要親自送書寶回府!”
——
冀國公府。
秦懷玉臉色悲傷,身邊匯聚着李恪,程處默,李崇義,李崇晦,蘇烈等親朋好友。
衆人不知該安慰什麼,只有陪伴在其身邊。
秦瓊再次甦醒,看到李二正在牀邊,想要起身行禮。
“陛下,臣罪該萬死,竟讓陛下屈尊...”
李二趕緊讓其躺下,說道:“書寶,這裏沒有君臣,只有兄弟!你養好身體!朕以後還要遠征高句麗,到時候你還要成爲朕的先鋒大將!”
“陛下...臣恐怕難以從命...這可能是臣唯一一次抗旨...”
李二再也忍不住眼淚,哭着說道:“不行!你秦叔寶永遠不能抗旨!朕不准你死!”
“陛下,人終有一死...老臣也有些心裏話要說!”
秦瓊咳嗽兩聲,繼續說道:“太子雖是嫡長子,表面仁愛寬厚,實則陰險毒辣!此人上位,對於天下百姓並非好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長期觀察!”
“書寶,別說了!好好養病!”李二此時心煩意亂,他只想愛將多留在人間,哪怕一刻也好!
“不!這是臣最後的勸諫!”
君臣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秦瓊接着說道:“魏王如今已不如陛下法眼,可臣依舊要說,魏王機敏聰明,無大智,治理一州之地有餘,天下不足!”
李二點頭,這是秦瓊對大唐將來的謀劃,也是對幾個繼承人的點評,他一定要牢記於心。
“晉王李治,性格闇弱,如今表現出來的強勢,只是假象!此人懼內,以後若是繼承帝位,長孫家定會權傾朝野,力壓李唐皇室!”
秦瓊越說,只感覺心裏越難受,但他還是強撐着一口氣說道:“唯有吳王殿下!身具兩朝皇族之血,英武非凡!一羣酸儒只說大唐需要守成之君!可若沒有開疆拓土的雄主,震懾周圍宵小,哪來的國內休養生息?”
李二陷入沉思,說道:“逆子的心思本不在此,朕也無法強求...”
“陛下!”
秦瓊第一次打斷了李二的話,“若不想我大唐走暴隋的老路子,便不能立承乾和李泰;若不想李唐皇室淪爲外戚附屬,便不能立李治;老臣話已至此,如何決策都由陛下決定!可惜老臣不能再鞍前馬後,爲陛下斬將殺敵!還請陛下叫我兒秦懷玉和程知節進來!”
李二心煩意亂,他從沒有想過,作爲自己鐵桿的秦瓊,會說出對繼承人的想法!
莫非是他將李承乾看得太好了?
亦或是對長孫皇后的愛屋及烏?
當今太子走出房間,說道:“懷玉,程知節,你們進去!”
秦瓊對兩人的囑託很短,秦懷玉走出後,對着李恪拱手行禮,“吳王殿下,我父還想見殿下最後一面!”
李恪點頭,直接走了進去,秦瓊躺在牀榻上,笑着說道:“還想念殿下做的羊肉串,可惜啊,再也喫不到了!”
“秦伯父...”
“大丈夫何必惺惺作女兒態?”
秦瓊伸出了手,說道:“殿下!我兒懷玉,爲人忠厚,武藝雖不能媲美蘇定方和薛仁貴,但也可一用,望殿下以後多多提攜!”
“秦伯父,懷玉兄與我乃是兄弟,以後有李恪一口飯,便餓不死他!”
聽到李恪如此表態,秦瓊這才滿意點頭,隨後說道:“殿下,有時不可一味忍讓...宮廷鬥爭如洪水猛獸!如若沒有想法,殿下不如遠渡重洋離開大唐,否則奪門之變的慘劇,遲早要在你們這一代再次上演!”
李恪堅定地說道:“秦伯父放心,我定不會讓李唐宗室再遭此劫難!”
“好!大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隨天子征戰四方!今所志未從,奈何而死乎!”
秦瓊緩緩閉上雙眼,李恪淚如雨下,口中吟誦道:“山東英雄秦叔寶,瓦崗雙鐗震隋廷。歷下顯揚男兒志,昭陵長駐忠烈魂!李恪拜別秦伯父!”
(PS:今日五更奉上,名將的逝去固然讓人惋惜,尤其是秦瓊對李二和李恪的叮囑。他的離開,也會對李恪產生重要影響,諸位,拜別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