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幹出如此蠢事吶!”
經過一番努力,薛姨媽她們終於是見到薛蟠本人。
薛蟠雖然是個呆霸王,但是有一點寶釵說的不錯,他待自己的妹妹極好,甚至是言聽計從,此刻做下如此之事,他都覺得無臉再見寶釵了。
剛一見到寶釵,他這個呆霸王就一下子跪了下去,聲音帶着哭腔,顯然這件事他也是後悔死了,“妹妹,這件事都是哥哥的錯,都是哥哥的錯啊!”
“蟠哥兒,先別忙着認錯,趕緊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也好想辦法解決!”
寶琴雖然年紀最小,但是此刻卻是最理智的那一個,這個時候先讓薛蟠把事情說明白纔是正理。
薛蟠聽寶琴的意思,好像是還有挽回的餘地,不由臉上一喜,開始說起了他與黃錦的事情。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被薛姨媽箍在家裏幾日之後,他便再也呆不住了,尋了個機會出去溜達,順便視察一下自家的鋪子,也好活動活動。
前幾天到是沒有什麼事情,就在昨天他見到了自家的老對頭黃家的人,正是黃錦。
他在黃家也是一根獨苗,兩人的境遇也算是相同了,薛蟠自認不是個好東西,喫喝嫖賭他是樣樣俱全,這位黃錦呢,同樣也不落下風,甚至可以說比之薛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薛父在世之時,對薛蟠的要求很是嚴格,薛蟠之前還算是收斂,只不過薛父過世之後,他沒了束縛,這才浪蕩起來。
可黃錦不一樣,他是嫡母所生,也是嫡母誕下的唯一一個孩子,之後黃家卻是再也沒添一個男丁,這得說是黃家邀天之幸,得一麟兒延續香火,還是黃夫人手段厲害,一家子七八個妾室竟然只生的出女兒。
所以黃錦就幸福了,成了家裏唯一一根獨苗,黃父自小對他也是溺愛非常,這也就養成他此等紈絝的性格。
對於府裏的所有人幾乎都是欲取欲求,昨日之事也是這位黃錦弄出來的!
兩人在萬花樓相遇,點的又都是同一個人,花魁,徐夢然許姑娘。
此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不光如此,上天還賜給了她一張我見猶憐的俏臉,通過萬花樓的訓練,一顰一笑都有勾魂奪魄的魅意。
爲了此人,兩人是爭風喫醋,大打出手,當然在花樓裏,出手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豪擲千金。
不過兩人出身都是豪商之家,誰也不差那幾百兩銀子,可是當天黃錦帶的沒有薛蟠帶的多,可別忘了,前兩天薛蟠都是去幹什麼去了。
他是去巡察神京的鋪子去了,那些掌櫃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見少東家來巡察,哪個不得意思意思,所以薛蟠這兩天可謂是身懷鉅富啊!
當薛蟠將萬兩銀票拍在桌上的時候,就把黃錦拍蒙了,誰他娘逛個花樓帶一萬兩銀子,他們是去瀟灑去了,可不是贖人去了。
黃錦好被薛蟠一陣奚落,惱羞成怒的他,約定與薛蟠賭一把,並言輸的人今後再也不能來見花魁徐夢然。
對於對賭兩人也算是四斤八兩,有來有往,都是紈絝子弟,並沒有太好的技術。
不過隨着時間的延長,兩人是越來越瘋狂,黃錦這邊甚至壓上了自己的兩個妹妹,他在家裏一向是這般,所以對幾個姐妹他是一點都不在意,還拿言語刺激薛蟠,說他是個慫包,沒卵子,不是男人,薛蟠被他一刺激,熱血上頭,嘴一快,也壓上了自己的妹妹。
說完之後,薛蟠就後悔了,可是一旁圍着許多的人在看着呢,他們還請了證人,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他也拉不下面子反悔。
一開始的幾把,都是薛蟠贏了,薛蟠以爲自己時來運轉,頓時有些收不住手了,而黃錦儘管輸了卻是毫不在意,直到第四把,薛蟠輸了。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幹了什麼,就連之前贏來的那三個黃家姑娘也沒了興致,當他想要反悔,用三個人換一個人的時候,黃錦卻是不屑一顧,直言三個能看不能用的黃臉婆,哪裏比的了薛家的姑娘。
當然他也沒見過寶釵,當時那些話只是刺激薛蟠的,還好當時人多,若非不然,薛蟠少不得將黃錦一頓好打。
待薛蟠交代完,薛姨媽臉色一變,“這麼說你也贏了黃家三個女兒?”
“可是就算是一百個也訂不了我一個妹妹!”
薛蟠一撇嘴,憤憤地說道。
“這麼說來,今日黃錦過來也純粹是來出氣的?”
寶琴似乎是抓到了重點,這兩人的對賭就是一時的意氣之爭,若是好好協商,未嘗不能解決。
“大概是吧!”
薛蟠低低地應了聲。
寶琴又繼續問道:“那你們的字據上是怎麼寫的?”
“只是寫了吾妹二字,並沒有其他的字了!”
“那......”
還未等他們繼續再說下去,就聽門外小廝突然來報,“奶奶,不好了,先前的那個黃家又來了,這次他們還帶着一隊官兵呢!聽說還有順天府的府丞大人呢!”
寶琴眼色一變,暗道一聲:“要遭!”
先前她打聽過薛家的事情,當年是薛蟠與人爭鬥,失手打死了一個人牙子,爲了躲避官司,這才舉家來到神京,當時爲他們處理這件事的正是如今的這位府丞,姓賈名化,字時飛,又名雨村。
先前賈府抄家正是他帶的隊,如今又來薛家,怕是來者不善,若是如此此次怕是有性命之危了。
“妹妹,臉色怎的如此難看,賭之一字,向來爲天家所不容,甚至是出了戒嚴令,如今黃家報了官,那些賭約不可能還生效的,說起來,我還是該謝黃家纔是!”
對於賭博一事,大康的確是頒佈了法令,只要有人舉報,那參與此事之人按律杖四十,沒收全部財務,若涉及人的,則賭約作廢,畫押當場焚燬,事後尋釁者殺無赦。
對於賭博者,大康深惡痛絕,頒佈了這條鐵令,但還是屢禁不絕。
寶琴苦笑一聲,“姐姐,可知府丞是誰?”
寶釵見狀心裏咯噔一下,有些緊張地問道:“是誰?”
寶琴也不跟他們繞圈子,直言道:“正是當年處理蟠哥兒那件事的金陵知府賈雨村,前幾日可是他帶着人抄了賈府,此人絕對是忘恩負義之輩,此行又來我薛府明顯是不懷好意,這次我們薛家可能會面臨滅頂之災了!”
薛姨媽臉色一變,眼中劃過一絲惶恐。
別說她到底是念着賈府的幾分恩情,前幾日她還去順天府的監牢去看過自己的姐姐,當時王夫人就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說是瞎了眼,才幫了那起子小人,如今竟然噬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