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言重了!”弱松老人很能理解夏侯楚煜此時的暴躁狂怒。
眼看着再找不到金靈和水靈,淺墨的五感將會完全退化,第三次天雷劫很快就來了。
屆時,沒有五行之力護體的神女,將會形神俱滅,灰飛煙滅。
弱松老人明白,楚王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纔會這麼沉不住氣。
“王爺這些日子忙於朝堂之事,又有傷在身,還望王爺好好保重身體!”弱松老人不無憂慮。
夏侯楚煜跌坐在椅子裏,捏着眉心,他怎麼能不焦慮?
“先生可否告知,墨兒爲何要執意送走阿念?”
夏侯楚煜本是在等弱松老人自己說的,但弱松老人毫無解釋的意思。
弱松老人想起自己對淺墨的保證,猶豫了下,“王爺,王妃是擔心帝都局勢太亂,蠱屍又將打到帝都,擔心小世子在帝都不安全,纔要老朽帶小世子離開!”
夏侯楚煜眯眸,隱去眼裏凌厲的冷意,“那爲何墨兒偏是要先生帶阿念走?又爲何是要去西域?”
弱松老人早有準備,“王妃說,因爲老朽是青霜師父,她信得過老朽,纔將小世子託付給老朽!”
“至於爲何要去西域,是因爲王妃說蠱屍不耐高溫,西域那邊不會有蠱屍,認爲去了西域會安全!”
夏侯楚煜眸子眯的更緊了,聲音裏都沉了冷意,“哦?是嗎?”
弱松老人勉強讓自己能夠保持鎮定,當下拱手道:“是的!王爺可去向王妃求證!便知老朽所說真假!”
靜謐。
夏侯楚煜沉默了一會,才讓弱松老人退下。
丹青立即進來,“王爺,弱松先生沒說實話!”
夏侯楚煜高大的身軀,背影挺直,俊臉上凝着一層寒霜,“墨兒不會無故要求弱松先生帶阿念離開!肯定有她的原因!”
丹青也道:“王爺是小世子的爹爹,即便王妃真的是擔心小世子安危,想將小世子送去安全地方,那也應該與王爺商量!王妃不會不知道,王爺派出侍衛保護,會讓小世子這一路更安全!”
這也正是夏侯楚煜懷疑的地方。
但現在弱松老人明顯是在幫淺墨隱瞞,他們之間應該是達成了什麼約定,勉強逼問,不一定能問出真相。
“丹青,把阿念帶過來!”
夏侯楚煜想要問問阿念,或者元寶大人,看他們知不知道些什麼。
與此同時,皇宮。
幾日來,要說皇宮裏最熱鬧的地方是哪裏,那必定是坤寧宮了。
從皇帝中風,避入坤寧宮養病到現在,已經好幾日過去,坤寧宮外,跪着求見皇帝的大臣還在那跪着,但任是誰都能看出,風雨欲來!
坤寧宮內,皇帝在皇后照顧下,正靠坐在牀上,皇后在喂他喝藥,但皇帝口歪眼斜,半邊身體僵硬不能動,皇后喂進去的藥,有一半都順着皇帝嘴角流了下來。
“陛下,外面張尚書和梁太傅都來了,跪在那裏求見陛下,老奴說陛下不見,還被他們打了!”
李進哭喪着臉走了過來,跪在地上,臉上是兩個紅紅的巴掌印。
元宗皇帝氣的胸腔都在顫動,一陣猛咳,好不容易喝下去的那點藥汁全噴出來了。
“皇上息怒!保重龍體啊!”
除了張皇后,其餘在寢殿裏的宮女太監以及太醫們,全都跪下了。
“張達年,還有梁——咳咳咳,混賬!”元宗皇帝邊咳邊罵,臉都漲紫了,配上他此時口歪眼斜的樣子,哪裏還有天子威儀?
張皇后滿臉擔憂,“陛下,總這麼耗着,也不是辦法,我聽張達年和梁成那意思,怕是要硬闖坤寧宮啊!”
“他們敢!”元宗皇帝瞪眼,但平時的天子威嚴,此時再做起來,卻頗有些滑稽。
宮女太監們都不敢動,幾名太醫更是跪在一旁,臉色慘白。
他們都清楚,皇上這樣子,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一旦被那些官員看見皇上中風,那就算不逼宮,也要逼迫皇帝立刻立儲!
而他們這些伺候皇帝的人,下場都會很慘。
元宗皇帝雖然放了狠話,但他也明白張達年和梁成這次敢帶着這麼多大臣常跪坤寧宮,必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張皇后見元宗皇帝胸腔裏呼哧呼哧的,明顯是在生氣,她斥退了所有人,忍不住問道:“陛下,他們這些人之所以這麼咄咄逼人,不外乎就是爲了立儲的事。臣妾有一點不明白,這早晚都是要立下儲君的,爲何陛下卻百般拖延?”
元宗皇帝瞪着張皇后,顯然還在生氣,“連你都在質疑朕?”
張皇后急忙道:“臣妾不敢!只是眼下局勢已亂,臣妾雖只是一介深宮婦人,卻也知道外面的時局動盪——”
張皇后還是沒說蠱屍就快要打到帝都了這件事,怕刺激到元宗皇帝。
“陛下理應早做打算啊!”
元宗皇帝又開始吼吼地喘氣,“朕,自然知道!”
他現在口齒不清,說話都費力。
“朕,不能立儲!”
張皇后聞言,只以爲元宗皇帝是在敷衍她,不由在心裏失望地搖搖頭。
元宗皇帝也沒再說話,他閉着眼睛,面上神情陰鷙可怕。
當夜,夏侯楚煜接到消息,明威將軍毛小冬突然帶着一隊士兵要強闖坤寧宮。
夏侯楚煜趕到坤寧宮的時候,就見坤寧宮外燈火通明,毛小冬帶着一羣士兵,正在和守衛坤寧宮的禁衛軍對峙。
看樣子已經打過一架了,地上有血跡。
坤寧宮裏面站滿了金吾衛,重重守衛着皇帝。
雖然裏面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但任是誰都感覺的到,氣氛的緊張和凝滯。
“五哥!”夏侯楚霈和夏侯風都陸續趕到,過來和夏侯楚煜打招呼。
慶王夏侯景還沒看見人。
“王爺!”韓綜也到了,此時便跟夏侯楚煜低聲道:“這毛小冬是個沒頭腦的,也不知是聽了誰攛掇,跑出來做這出頭鳥!”
夏侯楚煜望向人羣后的張達年和梁成,兩人分屬兩個派別,此時卻站在一起。
“五哥,現在怎麼辦?”夏侯楚霈是極力勸阻他外公和他娘賢妃,不要來趟這個渾水,所以今天張大學士沒有出現。
夏侯楚煜眯眸,像是在沉思,隨即走到坤寧宮外,高聲道:“兒臣求見父皇!”
坤寧宮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