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淺墨奇怪地問。
夏侯楚煜眼睫一顫,眼神在淺墨面上停留了片刻,旋即下移,落在她手裏拿着的饅頭上,“你早晨就喫這個?”
“嗯,能填飽肚子就行,不講究!”淺墨剛剛被噎到,讓她有些不舒服,手上還剩下的一個饅頭又涼了,她便沒再吃了。
夏侯楚煜卻蹙眉,“你是不是太瘦了,所以纔會暈厥?”
淺墨一愣,但隨即又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他沒有懷疑昨晚她沒有呼吸的事,還以爲她是暈倒。
“有可能吧。”淺墨不願多說,隨手拍了下荷包,將還在打瞌睡的元寶大人給挖了出來,“喫早飯了!”
元寶大人聳了聳鼻子,卻在看到是饅頭時,嫌棄地扭過大腦袋。
“吱吱!”大人不喫!
淺墨也不搭理元寶大人,將冷掉的饅頭塞進荷包裏,開始閉目調息。
“蘇姑娘受傷了嗎?”夏侯楚煜突然又問。
淺墨掀開眼簾,疑惑,“嗯?”
夏侯楚煜伸指放在鼻端,“你身上有很濃的藥味。”
淺墨笑了一下,“哦,一處舊傷,我抹了藥膏,王爺若是不喜歡聞,我這就出去!”
夏侯楚煜攔阻,“不必!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淺墨又往馬車門口處挪了挪,“那我儘量離王爺遠一點。”
夏侯楚煜暗暗皺了皺眉,其實他心裏想說的是,她身上的藥味並不難聞,相反,還散發着一股清冽的藥香味,沁人心脾。
不過,夏侯楚煜也有些懷疑她說的只是一處舊傷抹藥的話,剛剛他靠近她的時候,明明聞到那麼濃烈的藥味,好像整個身上都抹了藥一樣。
後半程路,淺墨一直閉着眼睛,夏侯楚煜也沒再和她說話。
然而淺墨卻能感覺到他的眼神時時落在她身上。
幾人到李家村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很高。
秦承書在得知陳二死了之後,就已經派了官兵過來。
陳二是獵戶,住所離陳寡婦家不遠,淺墨幾人到的時候,就看見陳二家那間草屋外圍滿了人,官兵在維持秩序,不讓人進入陳二家裏。
“這位大人,陳二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你們不讓我們進去看看?”有村民很是好奇,伸長了腦袋想要看陳二家裏發生了什麼。
“你們,都退後,不準靠近!”
官兵拿着長槍,將村民們往後面趕。
“秦大人來了!”一名官兵看見秦承書,立刻過來稟報,“大人,林平恩在裏邊!”
秦承書微一點頭,對着身旁的夏侯楚煜微微一躬身,“蘇姑娘,走吧!”
淺墨先走一步,夏侯楚煜就落後她一步,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陳二家裏,淺墨忽然感覺元寶大人在荷包裏猛地一激靈。
“吱吱!”元寶大人都顧不上因爲被投喂饅頭而生悶氣了,迅速從荷包裏擠出來,興奮又警惕地到處觀察。
“王爺,注意腳下!”淺墨提醒夏侯楚煜,“元寶發現這裏有毒物!”
“毒物?”夏侯楚煜一挑劍眉,意外地看了眼扒拉着淺墨荷包的肥狐狸。
元寶大人暗搓搓挺了挺胸膛,綠眼睛裏閃過驕傲。
別看大人只是個幼狐,但大人可天生是毒物剋星!
“小心!”夏侯楚煜話音剛落,心裏陡然生出警惕,他迅速出手,指風如刀,一條蛇頓時在淺墨面前斷成了兩截,掉在地上還在扭。
淺墨嚇了一跳,“從哪跑出來的!”
元寶大人:“……”好氣!
大人它也看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出牙,蛇就被可怕的男人給殺了。
秦承書看到這條蛇,也被驚到了,“爲什麼陳二家裏有蛇?”
夏侯楚煜拔出了劍,“你們小心,這屋子裏不止這一條蛇!蘇姑娘,跟緊我!”
淺墨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怕蛇,但既然這位大爺這麼熱心,她也不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拂他面子,於是乖乖地伸手抓住夏侯楚煜的衣角。
秦承書掃了一眼地上的蛇,暗暗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很想說,他也怕蛇啊,爲什麼王爺不保護他?
陳二家裏有三間房,他卻不是死在房子裏,而是在屋子後面的茅房上的吊。
陳二的屍身已經被取下來,放在院子裏。
林平恩正在驗屍,一擡頭,看到淺墨過來,他立刻就板了臉,“秦大人,這術業有專攻,我當仵作這麼多年,這丫頭片子纔多大,而且她也只是醫女,還能懂得比我多?大人昨天就不信我的話,今天要是早知道她來,也不必叫我過來!”
秦承書也不惱,“本官沒有不信你,只是想着多一個人分析,能更早查清案子!蘇姑娘,你去看看陳二屍體有沒有問題。”
林平恩氣得都想撂挑子不幹了,但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淺墨對這個老仵作表面還是要尊重一下的,“林先生既然已經驗過屍體,可有發現?”
林品恩哼了一聲,“你不是能的很嗎?自己去驗啊!問我幹什麼?”
淺墨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先去了茅房,看了上吊現場,陳二上吊的一段草繩,還掛在粱上,茅房裏臭氣熏天,淺墨檢查完就出來了。
她又開始檢查陳二的屍體。
夏侯楚煜和秦承書都站在淺墨身旁,秦承書問:“可有什麼發現?”
淺墨先檢查陳二屍體的體表,“一般的上吊現場很簡單,但最主要的就是分清是自縊或者他縊,自縊是自殺,他縊就是死後懸屍。”
夏侯楚煜一邊聽淺墨分析,若有所思地看着淺墨戴上手套,檢查陳二的嘴。
“自縊通常索溝生活反應明顯,一般有前位、後位、側位縊形,索溝壓閉頸動脈,會造成屍體顏面蒼白,索溝壓閉頸靜脈,會造成屍體顏面青紫,部分上吊屍體可見舌骨的骨折,舌尖外露。”
“這兩種情況都是有可能出現的!”
“至於他縊的話就基本上屬於死後上吊的。”
秦承書問:“死後上吊?”
淺墨已經檢查完陳二的舌骨,又去檢查他的腳,順口解釋道:“所謂死後上吊,就是死後被勒住脖子,懸掛,造成自縊的假象,也就是有他殺的特徵。”
林平恩聽到淺墨的分析,剛剛還輕視的面色也慢慢沉了下來,“那你說他究竟是自縊還是他殺?”
淺墨指着陳二的腳,“大人,你們看,陳二的腳有沒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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