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子和整個公寓裝修的格調格格不入，極具年代感。
刷着紅色油漆的老舊的傢俱，脫落油漆的地方斑駁雜亂，破舊的磨出邊緣，看久了莫名讓人覺得壓抑。
“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您孫女是被趙盛害死的。”
“她在說謊！”老爺爺忽然用力敲了下地面，聲音顫抖，“別信她的話。”
“那你呢？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說謊？”染白勾着脣角笑。
老爺爺沉默半晌，佝僂着腰掏出鑰匙走到小屋。
染白眼睜睜的看着老人再出來的時候，乾瘦的手上拿着一個遺像。
邀請她一起看遺像嗎？
不太好吧。
“你知道她是誰嗎？”爺爺低着頭，溫和的看着遺像上黑白的女孩。
“鄭茜？”
“她是我的孫女。”
“哦。”
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小茜是個很內向的姑娘，小的時候父母離婚，她和她的妹妹分開，後來她爸出了意外，就剩下我和小茜在平安公寓相依爲命。”
“那段時光，也不算苦，如果一直那樣也不錯。”
染白坐在沙發上，看着遺像中的女孩。
那張臉和她很像。
“你也覺得像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都驚到了，差點以爲是小茜回來找我。”
“難不成我是她那個妹妹？”
老頭側頭，盯了染白半晌，沉聲道：“你不是。我跟你說過，離這些事遠點，才能活得長久。”
“你覺得我現在還走得了嗎？”染白笑。
“你爲什麼要來。”他的語氣透着滄冷。
染白說收租，回答的頗爲漫然。
“你們都是外來者，本來和平安公寓沒多大關係……”老人凝視着遺像上的女孩，“小茜的失蹤……我很傷心，趙盛是個很好的孩子，他對小茜真的很好，許暖……罷了，別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你在這裏，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老人伸手指了指腦袋，“不要被矇蔽。”
染白看着老人的動作，“……我有腦子，您不用擔心。”
“……”
明明是很嚴肅壓抑的氣氛，但是染白一開口毀了個七七八八，老人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許暖說您死了，是真的嗎？”不作死就不會死，染白在公寓住戶暴走的邊緣反覆橫跳。
老人僵了半晌，慢慢扭過腦袋，七十多歲的滄桑全部化爲皺紋寫在了臉上，沉默的盯着染白，眼睛中眼白居多，滄桑而又詭異。
聲音嘶啞。
“你覺得呢？”
“我覺得……”染白沉思兩秒，玩味勾起脣，“你是個好人。”
忽如其來的一張好人卡，把老人都給弄蒙了，臉色格外古怪，最後催着染白走。
“等我給你帶點水果啊。”
“不用！”
陌臨：你收到兩個陌生人的消息了嗎？
手機中陌臨忽然給染白髮了一條消息，染白掃了一眼，單手打字：嗯。
陌臨：你是怎麼選的？
染白：我用愛感化了他們。
顧藍溪也給染白髮了消息，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二點。
顧藍溪：小姐姐小姐姐，你是怎麼回覆那兩個人的，我取取經。
染白回：沒用，你掌握不了精髓。
恰好在四樓，染白就順手敲響了陌臨的門。
門被打開，修長人影靠着門，穿着身白色柔軟的家居服，看起來挺溫潤的，人模人樣，“喲，稀客啊。”
“你被盜號了嗎？”染白也沒進去，站在門前，順手給陌臨看了一下聊天記錄。
“好像是的。”陌臨眯眸看了一眼，勾起薄脣：“沒想到你對我的愛已經這麼深了，都能到辨別出是不是我的地步。”
“這不是愛，這是智商。”染白屈指敲了敲額側，“很顯然，你沒有。”
他們大概到了一天不懟就不舒服的地步，陌臨幽幽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整個公寓敲門聲都在響，你做什麼了？”
“逗逗人。”染白隨口說。
陌臨慢條斯理的理了一遍：“502和603加我的目的是針對我白日的選擇，晚上到底要不要出去找流浪貓。要麼是單純針對個人選擇，要麼是統一的，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一種，你的呢？晚上留宿？”
染白仰眸看了眼樓頂，“猜對了。”
“看來是個人選擇，你怎麼回的。”
染白沉吟兩秒，“靠話術？”又反問，“你？”
“……”
早知道她不靠譜。
“兩個都加了，回了些廢話，然後晚上出去找了點刺激。”陌臨似笑非笑的，“顯然這其中沒有正確選擇，不管是相信一個還是相信另一個都會遇到點……”
他用染白的話說，“小驚喜。”
染白低笑兩聲：“嗯……感覺你有點學到精髓了。”
“進不進來？”陌臨側着身。
“不。”
拒絕的乾脆利落。
“真不給面子啊。”
“你本來也沒什麼面子，放寬心。”
每一個任務者都收到了502和603的消息，只是內容不太一樣罷了，卻都有一個大致的方向。
那就是兩種天差地別的選擇。
實踐出真理，任務者通過血的教訓得出了一個結論。
無論選擇什麼都會遇到危險，如果不回的話，消息會一直想，最後遭到報應。如果只回一個的話，又會得罪另外一個，想要腳踏兩隻船吧，最後又招惹上兩個。
#精神憔悴
染白想了一下，慢悠悠的晃到五樓，敲響了502的大門。
久久沒有迴應，於是她一腳暴力的踹開了門。
房間中空蕩蕩，落滿灰塵，沒有人。
染白又踹開了臥室的門。
一個手機靜靜的擺放在牀上，開始微微的顫抖。
染白的聲音溫柔。
“不要怕，話太多不好，給你個小教訓罷了。”
五分鐘後，
染白從房間中出來，收了一份租，順便問候了五樓的其他租戶，租戶一起把502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這就不關染白的事了。
她拎着一大串的鑰匙，冰冷的嘩嘩的聲音在樓道中作響，一步步走上六樓。
六樓四個租戶驚慌不已。
“完了！”
“她來了！”
“她來收租了！”
“救救我！”
603的手機租戶窩在房間中不敢出來，最後也被染白狠狠教訓了一通，哭的不行，“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相信你和揍你有什麼必然聯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