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咬一口嗎。”染白漫不經心的動了下手指，招手的動作帶着壓迫感，像是主人在逗弄着寵物，那樣的畫面無端透出幾分勾人的欲來。
惡魔眼睛瞪得很圓，小表情驚愕詫異，完全想不到染白會知道他在想什麼，還這麼直接的說出來。
事實上，
對於一名心理醫生來講，蘇璽的想法實在是太好猜了，視線黏膩膩的膠在了染白指尖上，垂涎渴望都寫在了臉上，甚至能聽到隱隱的磨牙聲。
惡魔就跟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什麼表情都浮誇又惡劣，脾氣也很差，稍微不順着他就跟沒得到糖果的小孩似的鬧脾氣，但只要順一下毛又會傲嬌冷酷的回到你身邊。
“你你你……你幹、幹嘛啊！”小惡魔嚇得蝠翼唰一下張開，在空中撲騰了好幾下才沒摔在地上，小臉薄紅，語氣結結巴巴，但還刻意的裝作很兇的樣子。
“我、我、我……看你很饞的樣子。”染白饒有興致的，刻意學着惡魔說話，重複了三個我，每個字都會停頓一下。
“你！”惡魔咬牙：“你別學我說話！”
“做事要講證據，你有證據嗎。”
“？？？”
小惡魔已經要氣翻天了。
“噢，看來你沒有。那真遺憾。”
“變態。”蘇璽恨恨罵了一句。
染白隨他怎麼說，自巍然不動，接下來都沒有再理會他，開始洗照片。
惡魔原本繃着臉，等染白主動跟他說話，可是他等了半天，對方也沒給他一個眼神，他動了動蝠翼，冷着臉飛到染白麪前坐着，誰知道染白跟沒看到他一樣繼續做手上的工作，小孩睜大眸，不甘咬牙，開始搗亂，故意破壞女孩工作，身後那一對漂亮蝠翼胡亂拍打着桌面，將照片全部弄亂，然後很惡劣的對她露出笑，只等着染白惱怒，就算是不生氣，理他也是好的。
做這一切，惡魔都理直氣壯，懶懶坐在了照片上，精緻漂亮的小臉仰着，囂張看着染白。
可對方並沒有跟他料想中氣惱，而是好脾氣的抽出照片，眉目沉靜，對待惡魔的態度跟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沒有任何區別。
又是忽視。
就這樣一次次被無視，惡魔心底窩着火，還莫名的有些委屈，他咬住殷紅脣瓣，也不理染白了，自己飛到了角落裏待着，默默盯着染白的背影，那個人真的就沒有回頭看一眼。
兩分鐘後。
“喂，你幹嘛要留這麼多照片？”
稚嫩囂張的聲音響起。
惡魔又臭着臉飛了回來，居高臨下在染白麪前。
染白依舊沒理他。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
惡魔委屈咬住薄軟脣瓣，低聲問。
“你在做什麼？”
“這個男人醜死了，一點也不好看。”
“你不覺得嗎。”
“我好無聊。”
“你啞巴了？”
“你理理我。”
“……主人。”
惡魔在她旁邊，小嘴一直叭叭叭，反正也是毫無厘頭的一通亂說，像是個得不到大人注意而氣惱的孩子，最後聲音逐漸低下去，悶聲叫了一句。
染白聽到那個稱呼，終於捨得掀眸瞥了他一眼。
小惡魔蔫蔫的坐在琉璃臺上，一隻白軟小手撐着，身後一對妖冶漂亮的黑紅蝠翼很低落完全收攏，長長的睫毛也垂了下來，大概是覺得叫出這麼一句很丟面子，接下來就悶不吱聲了，小臉彆扭的別過。
“你叫我什麼？”
話音落下的第二秒。
小孩擡起了眼睫，那雙瀲灩狹長的眼眸中盛滿了笑意，還有點貓咪洋洋得意的意味，高興道：“你理我啦？”
很快，嚐到甜頭的小惡魔就開始翻臉，絲毫也不安分，探出脣齒間的小虎牙可愛惡劣，冷冷哼了一聲：“總算肯說話了，我都快以爲你啞巴了。”
“讓你失望了。”果然，給一顆糖都能翻天，染白淡淡道。
“哎呀你怎麼這麼小氣。”惡魔有些急了，他軟軟嘟囔：“你們人類是不是都這樣啊好奇怪。”
“我是很小氣。”染白打量了小孩兩眼，連笑也是不冷不熱的，讓人完全摸不透她的態度，她明明白白把言語撕開了擺在蘇璽面前，金絲眼鏡襯着溫雅氣度：“所以你惹我生氣，我會不要你，明白嗎？”
她的好脾氣都是裝的。
也不盡然，更多的是不在乎。
無所謂自然不會動怒。
惡魔呆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染白會說出這種話，暗紅的眸都睜得圓圓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模樣難得有些不知所措，還有點委屈巴巴，他似乎有些怕染白又不理他，還像話裏一樣不要他，嗓音低了幾分：“你幹嘛這樣呀……我又沒做什麼。你們人類好煩真的是，我錯了還不行嘛。主人。”
他超小聲的叫了一句，對這樣的服軟有些不太適應，還覺得很沒面子。
染白看他一眼，把玩着手中的懷錶，沒再說什麼。
惡魔在旁邊暗中觀察了她很久，有點小心翼翼的，每一次染白看過來的時候又會嚇得躲開，擺出一副我什麼也沒做的姿態，然後繼續盯着染白，在觀察什麼。
直到最後高興的確定染白不生氣了，小孩才重新恢復平日裏惡劣散漫的神彩，一飄就容易找不到邊，完全將剛剛染白說過的話拋在腦後。
“喂。”他叫了染白一聲，又不說主人了，擡起下巴的時候懶洋洋的，似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語氣讓人又愛又恨：“我就喜歡變態。”
態度很囂張。
一副我喜歡你是你的榮幸，人類你就接受吧的樣子。
變態：“……”
蘇璽說完自己都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飛到了女孩的懷錶上，懶懶坐在上面。
染白垂眸看着坐在銀色懷錶上的小東西，她指尖一勾，慢條斯理的晃着懷錶。
小惡魔就跟着懷錶一起晃，蝠翼輕輕扇動着。
每一次懷錶搖晃，都會發出空靈聲響，不知不覺的鑽入耳膜，而蘇璽對此一無所知，還興致勃勃的抱着懷錶，眯起眸子：“好像盪鞦韆。”
次數多了，001莫名覺得腦袋有點暈，思緒也空空的，忽如其來的睏意讓他呆呆眨了眨眼睛，愣愣的仰頭看着染白，對方蒼白精緻的眉目在視線中也愈發模糊，逐漸不真切起來，只剩下了那溫潤大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