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準備好了?”
夜風微寒,秦銳啓站在那裏,神情不復白日的溫和,竟在晦暗中顯得有些陰沉。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兄弟們都是道上的,身手好的很,對付一個女人不是什麼難事。”
“那個宋白不太簡單。”想到當初宋白捕捉秦羅翔以及今天在車上時發生的事情,秦銳啓不太放心,“她身手很好,你們小心點。”
“行,我們注意。”男人應了一句,心裏不以爲然。
不過一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更何況他們幾個兄弟呢手裏還有刀子。
“處理乾淨點,千萬不能留下任何證據。”秦銳啓咬了咬牙,壓低聲,黑眸中是幾乎溢出來的冷漠恨意,“我要她不能活着回來。”
接下來兩人都說了什麼,宋妙雲已經聽不清了,她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模糊不清的噪音吵得腦袋生疼。
腦海中無限重複着一句話。
“我要她不能活着回來。”
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不能活着回來?
什麼叫做處理乾淨點?
什麼叫做對付一個女人?
宋妙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她寧可相信是自己幻聽了,或者這不過是一場噩夢,是她還沒清醒過來,再或者,這不過是秦銳啓在和她開玩笑!
宋妙雲不敢相信,她愣愣的看着那道身影,以往熟悉的,溫暖的,有力的模樣,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陌生,她感覺自己很冷,冷到渾身都在發顫,連牙齒都在顫,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好像在那一瞬間忽然被人拉扯着攥住腳踝拖進了深淵當中。
宋妙雲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卻不慎踩上了一根枯樹根。
一時間在安靜沉寂的夜中發出了清脆而明顯的一聲響。
在發出聲音的那一瞬間,
宋妙雲下意識的感覺不好。
而秦銳啓猛然看向她的方向。
高瘦男人臉色不太好看,厲聲喝道:“誰在哪裏!”
宋妙雲想也不想,就直接跑走,只是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哆嗦的不成樣子,雙腿也在發軟,沒跑幾步就直接踉蹌摔在了地面上,膝蓋蹭破了皮,滲出血來,她忍不住悶哼了聲,溢出哭腔。
秦銳啓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衣襬時,心中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而此刻追上來,真真實實看到摔在地上的姑娘,腦袋中的弦更是轟的一聲炸開了。
宋妙雲……
她怎麼會在這裏!
誰都可以,爲什麼偏偏是宋妙雲!!
秦銳啓身形僵硬在原地,雙腿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動不動。
“銳啓……”宋妙雲狼狽跌在地上,她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仰着一張煞白的小臉看着面前的男人,哭着問:“這是假的對不對?你爲什麼要跟我開玩笑?”
夜色中,
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
姑娘眼中的痛苦,男人眼中的掙扎。
誰也不知道。
高瘦男人很快追了上來,在看到宋妙雲之後,狠狠皺起眉,看向了秦銳啓:“怎麼辦,殺了?”
現在放這個女人回去就是個禍害。
在真切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宋妙雲終於明白。
這一切是真的。
不是噩夢,不是幻聽,不是玩笑。
秦銳啓……要殺了她的姐姐。
“閉嘴!”秦銳啓幾乎是壓抑着所有的情緒低吼出一句話,他咬牙:“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你不用管。”
高瘦男人有些不滿。
秦銳啓俯身,將姑娘抱了起來,神情隱沒在昏暗中,只聽他沙啞的聲音:“計劃不變。”
說完之後,
秦銳啓直接抱着人離開。
“秦銳啓!”宋妙雲嗓音尖銳,“你騙我!!”
秦銳啓閉着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宋妙雲哭着喊着,打他罵他,嗚嗚咽咽的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那宋家爲什麼要這麼做,宋白又爲什麼非要逼我。”秦銳啓一時失了神,喃喃自語。
“你瘋了!!”宋妙雲覺得不可置信,淚水蒙了她的眼睛:“你究竟要做什麼!”
“妙雲。”秦銳啓死死壓着心底的疼,他輕柔道:“今天這一切你就當做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等你回去睡一覺,一切就都好了。”
宋妙雲震驚的看着他,她忍不住顫抖,如墜冰窟,牙齒哆嗦着碰在一起:“你讓我視而不見?”
“那是我姐姐!”宋妙雲瘋了似的打他,想要掙開男人的懷抱,可是秦銳啓抱得緊,她徒勞無功,最後只能重重咬在了秦銳啓肩上,嗚咽出聲:“秦銳啓那是我姐姐,親生姐姐!!”
“你瘋了,你放開我!”宋妙雲聲音沙啞尖銳的不行,“我要告訴我姐姐……”
秦銳啓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我說過了,今天就是一場夢!你還鬧什麼!”
宋妙雲呆呆盯着他,她看着男人英俊的眉眼,漆黑的眸,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好像是在今天才真正認識了這個男人。
在話說出口之後,秦銳啓也有些後悔,他耐心的溫聲哄她,“妙雲,你只需要記住一點,我是真的愛你。”
宋妙雲脣瓣微顫,苦澀道:“這是愛嗎……”
“妙雲,這是秦宋兩家的糾葛,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秦銳啓溫柔揉了揉她的腦袋,眸中的恨意沒讓宋妙雲看到,“你姐姐和我……只能活一個。”
事到如今,
他已經沒有收手的餘地了。
“妙雲,你好好想想。”
這是宋妙雲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秦銳啓將人打暈之後抱回了帳篷,愣愣看着女孩子的容顏,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某種鑽心的疼。
他現在沒有退路。
宋白不會善罷甘休,他也不會。
如今被宋妙雲撞破,是秦銳啓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捨不得對宋妙雲下手,卻又怕宋妙雲真的去告密,只能先把人打暈了。
等這一切結束……
秦銳啓嘆了口氣。
吻了吻女孩子的額頭。
翌日一早,
在山上最適合看日出,他們來野營也是這麼想的。
染白生物鐘很準,很早醒了,走出帳篷。
“姐。”秦銳啓在看到了女子之後,眯起眼眸,笑意愈發溫和,打了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