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不動神色的看了一眼這間書房，暗色裝飾，很大，但是整體風格卻並不令人感覺輕鬆，反而有種沉抑感：“任務目標已解決。”
喬祝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他心中，
對付一個普通又懦弱的人類，是一件很輕而易舉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過多過問。
“兩天後跟我出去一趟。”他沒再關注這件事情，只是下達了一個新的指令。
染白看了喬祝行一眼，心底大抵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她說好。
而這時，
書房的門又忽然之間被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推開。
少年冷淡走進來，視線死寂瞥過染白，落在了喬祝行身上，微微頷首。
“這是最近三天內X7900-8000的仿生機器人的數據。”玖奈走過來，停在了染白身旁，將手中拿着的文件遞給喬祝行。
“這種事情太小。”喬祝行有些訝然的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少年，說道：“以後不用你做。”
玖奈沒什麼反應，只是應了一聲：“好。”
喬祝行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蒼白精緻的機器人少年。
在重新格式化之後，清除了之前部分記憶，現在給喬祝行的感覺很不錯。
雖然在真正意義上是一個失敗品，完全比不上初代，但是也要比其他機器人好用很多。
藝術品。
怎麼可以擁有感情呢？
喬祝行說：“你們下去吧。”
染白率先往外走去。
玖奈靜靜垂眸，長腿往外邁去。
他們在同一時間走到書房門口的方向。
玖奈面無表情的伸手推開書房的門，沒有謙讓率先徑直走了出去。
…
將近半天的時間，
足夠染白大概瞭解這樣一個組織。
A如此批量製造出大批大批的機器人，一旦全部成功，這個世界大概都會崩潰吧。
染白這麼想着，脣角勾起興味的弧度。
月上枝頭，夜色低迷。
偌大而空洞的A組中沒有絲毫人間煙火氣，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更顯得冷清。
原主的房間是單獨的，這是目前染白最爲滿意的一點。
夜深人靜，除了瀟瀟風聲，便再沒有任何的聲音。
直到一抹細微的聲響輕輕落在耳畔，被染白捕捉到。
一身黑衣的少女微微側眸，眉目格外冷豔絕色，眼角眉梢勾勒出幾分惑人的冷意。
然後……
染白看到了一身肅穆禁慾氣的長官從窗外翻進來，應當是從軍事基地中出來便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着那一身軍裝，沐着一身月色來到了染白麪前。
柒昀翻窗進來，沒有驚動任何人，然後清冷淡然的看向女孩子，纖薄蠱惑的薄脣半勾起淺淡弧度，音色平添一抹繾綣溫度：“女朋友。”
“男朋友。”染白笑着看他，挑了挑眉，“兩天後就見面了，怎麼現在還過來。”
“想你。”柒昀走過來，很淡然的將人類女孩圈在懷裏，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動作，就像是圈住了一整個世界，是獨屬於他的糖，他想了想，落下的聲音清冽：“很想。”
這樣的情話被AI用一種清透語氣說出來，像是將皎潔明月侵染在清酒中，平添纏綿醉意。
染白嗯了一聲，神情沒什麼變化。
兩個人只是靜靜獨處在同一個空間中，就足以令人感覺心安。
“帶你去個地方。”
染白沒有問去哪，只是說好。
這樣的一個冰冷機械的組織，柒昀再熟悉不過，從他離開那日自現在並沒有什麼變化，他一路帶着染白，並不避諱這裏的監控攝像頭。
事實上。
這裏的攝像頭是全天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監控，就連一片落葉飄到角落也會拍攝到，根本不可能躲避。
柒昀黑了A組所有的系統監控，替換了風平浪靜的模樣。
旁人是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
最後，
柒昀帶着染白來到了A組高級實驗室的最頂樓。
這一整個頂樓，長長的走廊，處處彰顯着高科技的氣息，竟然只存在着一間實驗室。
唯一一間。
染白心底大抵有了料想。
而這樣的想法在柒昀平平淡淡輕而易舉的進入實驗室之後，得到了證實。
實驗室的格局很大，也很清冷，是屬於機械和科技的冷色調。
正中央是一個乾淨而偌大的實驗艙，安靜存在在那裏，纖塵不染。
周圍的一切陳列擺設，以及科學儀器……
過於高級。
應當是傾盡全部心血的，至少染白在科學組織中也從未見過能將這些設備儀器完完整整放在一起，只爲一個實驗體使用。
而柒昀看着這樣一幕，眸中冰藍沒有什麼波動，只是貼在女孩耳邊，語氣平平：“我是從這裏醒來的。”
“三年前嗎。”
“嗯。”長官落下的聲音聽不出來情緒，對於過往一切是完全漠然的態度，“真正醒來是三年前，但是存在了上千年。”
上千年。
染白微微感興趣，舌尖抵了抵上顎，桃花眸看着柒昀，眸色漆黑若深淵。
“那只是意識體，大概就是一代又一代的人類想要創造我。”柒昀說的漫不經心，那張神邸般的容顏是目空一切的冷然，氣質有種屬於機器的永遠從容。
在沉澱千年的漫長歲月中，柒昀以被人類珍貴保存在容器中的意識的存在，見證了這個世界日新月異的發展，始終無波無瀾，漠然置之。
他以爲他會一直這樣。
“001是我，初代也是我。”長官白皙前額輕輕抵着女孩的額頭，纖長眼睫垂落如蝶翼，冰藍水晶般的眼瞳倒映着染白的身影，“002說的沒錯，只要人類和機器人的排斥性存在一天，我就是萬罪之源。”
科學組織想得到他，研究他，以此取得更高的技術和榮譽。而喬祝行也想得到他，卻是以此來讓AI佔據更高的位置，直到取代人類。
他是初代。
是在這漫慢歷史長河中最初誕生的存在。
“所以，科學組織將你命名爲001。但是三年前，你被喬祝行帶走了，繼而研究之後將你稱爲初代？”染白很容易就將一切的信息串通在一起，隱隱勾勒出柒昀的影子來。
柒昀微微頷首。
大概這世上誰也不會想到。
在歷經千年後，他竟會自主產生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