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人死死鎖住，成天成天的窺不見絲毫光影，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
而褚淮看起來對這樣的黑暗很適應，他輕車熟路的走到暗牢最裏面的那一間。
那裏面關着一個人。
一個女人。
就那麼被綁在牢架上，身上鮮血淋漓，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長長的頭髮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梳理過，凌亂的遮住面龐。
褚淮就站在外面，安靜的端詳了幾秒，這才一步步走了幾句。
少年天子穿着一身純黑色衣袍，似乎也與黑暗融爲了一體，漂亮的眉眼隱沒在暗色中，也隔絕了一切神情。
他站在那裏，低着眸，白皙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個刑具，放在手中把玩，薄脣輕啓，嗓音很淡：“還不肯開口嗎？”
這話，
不知道是對那個被綁在架子上的女人說的，還是對旁邊的暗衛說的。
“沒有。”恭敬站在旁邊的人低着頭，盡職盡責的稟告：“骨頭很硬，一直沒說。”
褚淮輕輕笑了一聲，不過這種看似帶着幾分愉悅的笑，在這樣令人壓抑窒息的環境下，便顯得幾分毛骨悚然了。
“行了，你先先去吧。”褚淮微微勾了勾脣角，轉身，漆黑如墨的眸落在了那個鮮血淋漓的女人身上，嗓音很輕。
“是。”暗衛應了一聲，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暗牢中，
便只剩下了少年和那牢架上的女人，
兩道身影。
“咯咯咯……咯咯咯！”不知道爲什麼，那個一直低垂着頭，跟死了一樣的女人，忽然之間哈哈大笑了起來，到了後期，笑聲就逐漸尖銳起來，聽在人的耳旁，就像是壞掉了的零件，帶着破碎的質感，異常刺耳難聽。
褚淮歪了歪頭，看她，不語。
直到女人停止了笑聲，
褚淮才低聲開口，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玩味的眸光，慵懶漫然道：“我今天又給你找來了一個小夥伴。”
“可惜她太蠢了。”褚淮笑：“現在就只剩下屍體了。”
女人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沒有眼睛，看起來像是已經被人殘忍的挖了下來，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看起來詭異的瘮人。
面對着那一張恐怖的臉，褚淮的神情卻又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也沒關係。”褚淮繼續說，慢條斯理的，像是單純的敘述：“畢竟，和你這樣的人做夥伴，活人和屍體也沒什麼不同不是？”
“褚淮！”那個女人突然之間激動了起來，她開始猛烈的掙扎，銬住四肢的鐵鏈發出碰撞的巨大聲響，那刮在上面的倒刺便直接刺進了女人的身上，流出了鮮血，可是對於這些來講，她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大聲地嘶吼：“你這個惡魔！你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惡魔！”
褚淮感覺有些好笑，他懶懶冷冷地說：“心？留給你們嗎？”
聽着少年清透慵懶的聲音，女人忽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忽然的掙扎，忽然的安靜。
良久，她嗓音嘶啞的開口，像是破損的零件，已經老舊不能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