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人格外清醒,那些記憶已經混沌的事情,如今竟然都想了起來。
老人嘆了口氣,嗓音若嘆息:“君公子雖然沒跟我說過,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說,我也不問,心裏清楚就好,我也能猜得出來,你們之間,至少一年前來說,並不好。”
染白靜靜的看着紛紛揚揚的白雪,很有耐心的聽着老人說的話,長長的睫毛垂落,遮掩住了眼底的淡漠涼薄。
“我是一個局外人,老了老了,也不懂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可是啊,別總把遺憾留到以後,我不知道君公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只是希望你們都好好的。”老人難得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
她低頭看着攤上的糖人,念念叨叨的:“我這就是那麼一說,姑娘你要是不喜歡,也別忘心裏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想怎麼做,誰也干涉不了你。”
“嗯,我知道。”染白輕笑一聲:“您也說了,您只是一個局外人,我的決定,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想好了的。”
老人嘆了口氣,說的話是真的由心的祝福:“那便祝姑娘和公子都安好吧。”
“謝謝。”雪衣少女禮貌矜持的道謝,漂亮漆黑的眼瞳橫轉着輕輕笑意。
君湛原本是想要府邸找染白的,可是卻鬼使神差的沿着道路上的厚重白雪,走到了糖人攤鋪旁。
他就站在不遠處,就那麼看着懶懶倚在那裏的雪衣少女,忽然間有點想笑。
染白轉眸,視線在同一刻落在君湛身上。
雪還在下,
染白看着君湛,脣角始終揚着一抹輕輕的笑意,她擡起手,白皙手指就那麼抵在淺緋脣瓣上,做出噤聲的動作:“噓——”
女孩笑着搖了搖頭,示意君湛不要說話,她漆黑漂亮的眼瞳,始終流動着淺淺淡笑,就那麼安靜的看着他。
君湛忽然之間就不想做什麼了,他看着少女,輕輕笑了一聲,凌狹深邃的眸,唯一映着的,是少女漂亮清雋的身影。
一方天地,兩個人,卻在同一時間,極其有默契的安靜下來,彷彿凍結了時光。
風過無聲,白雪依舊。
少女走遠了,
突然的出現,突然的離開,無聲的告別。
君湛卻始終站在那裏,凝視着女孩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脣角還掛着那麼一抹笑。
君湛想,
這大概是他生命中,
過的最安寧,最溫暖的冬天了。
不知過了多久,
雪停了,就如那個少女,撞入眼底時悄無聲息,離開的也瀟灑肆意。
天地間明亮坦蕩,彷彿街道邊,攤鋪旁,從來沒有出現過那一抹身影。
輕風吹過,
空中的風箏斷了線,掛在門前的風鈴清脆響動,小鳥不知愁憂嘰嘰喳喳的叫,松樹枝頭又露出那一抹長青色,沁人的梅花香飄散開來,像是獨特的懷念,
時光輪轉,萬物更替,天藍依舊,世間皆空。
太陽東昇西落,照常運轉,彷彿不會爲世間任何事物停留。
這是這一刻,
卻是永恆的。
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晴空萬里,萬物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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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位面,完。
明天還有章君小湛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