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怔愣了一瞬間，她眯了眯眼眸，深邃漆黑的眼瞳像是環繞着詭譎的黑霧，不過轉瞬消失，只是原本脣角的笑意淡薄了幾分，語氣卻仍舊溫和：“乖一點，聽話好嗎？”
少年小小的哼了一聲，算是應了染白的話。
溫文爾雅的少女輕嘖一聲，擡手揉了揉眉心，懶散而松倦，只是那脣角勾着的溫和繾綣的笑意，卻總給人感覺如同天上月遙不可及。
“你知道，我會爲什麼會扔下你嗎？”
染白忽然開口說話了。
左右也不是她做的這件事情，
對於染白說出這句話真的是毫無壓力。
楚言聽到染白的聲音的時候，緋色的脣瓣輕抿着，纖長捲翹的睫毛輕顫，
“白白，願意對我說嗎？”
染白輕咳一聲，精緻絕倫的面龐上銜着一抹溫柔完美的笑意。抽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楚言，你是楚家的天之驕子。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廢物。”
楚言聞言，微微垂眸，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晦暗不明，
“白白是在妒忌我嗎？”
染白淡粉色的櫻脣勾起一抹乖戾的弧度，精緻絕倫的容顏上銜着一抹溫和的面具，可是吐出的話卻如同利刃般傷人。
“是啊，我妒忌你，妒忌你到瘋，妒忌的恨不得你去死。”
“楚言，你知道嗎？我在楚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外人總說我要知恩圖報，總說我過得生活優越是走了多大的運氣。可是，事實上呢？我在楚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任人欺凌，言語辱罵。”
染白緩緩走到楚言面前，看着楚言，嗓音平靜的毫無波瀾，卻又給人一種太過平靜的不真實的感覺。
“我以爲，總有一天會好，可是，所有的一切，隨着你的出生，全部消失，所有的一切，隨着你的來臨，全部幻滅。”
“楚家再也不需要一個養女，一個毫無價值的養女。你知道嗎？當你在豪華精緻房間裏肆意玩耍的時候，我卻在被人強迫。當我千辛萬苦逃離去找那個所謂的楚夫人的時候，只得到了一個漫不經心的哦字。”
“你們過的有多好，我就有多恨。”
“你們沒有資格對我好，我知道，也不需要你們的憐憫施捨，但是，我所有的悲劇卻全部有你們楚家間接造成。”
“他們欺我，辱我，害我。我忍了，因爲，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他們對我如何欺辱，來日我定會讓他們過得生不如死。”
染白笑意吟吟的說着話，似乎是想要把藏在心中所有的恨意說出來，語氣不緊不慢，毫無波瀾。
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有多好般，令人感覺絲絲不寒而慄。
楚言不自覺的攥緊了修長如玉的手，指節處顯得有些泛白。
他從來沒有想過，姐姐會是這樣的生活。
那後背上的傷疤，也是這麼留下來的嗎？
楚言心中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被無數細針狠狠的穿透一般。
染白撩了撩散落在耳邊的碎髮，墨發披散在肩上，給人一種柔順的美感。
“事實上，我做到了。我讓楚家失去了唯一的繼承人，我讓楚家夫人痛不欲生。當初所有欺辱的人，如今我一一奉還，冷眼看着他們過得生不如死，真好。”
染白臉上銜着一抹病態的笑，溫柔至極卻也暗藏瘋狂。
嗓音中帶着純粹的愉悅，似乎是真的在爲此高興。
悠的一下，染白話鋒一轉，嗓音幽幽陰鬱，
“可是，你爲什麼要回來呢？你的回來，似乎把所有人的靈魂都換回來了，看着他們喜極而泣的樣子，我真是厭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