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裏只亮着一盞燈，安靜地嚇人。
沒有明顯的出口。
子寧拉住燕暨的手，放在自己脣上，問：“現在則麼辦？”
燕暨卻好像有點恍惚，沒有說話。
子寧不得不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背，表示提醒：“主子？”
那按在她脣上的手突然震顫了一瞬。
子寧還未能反應過來，竟被他按着腰往前一帶，兩人緊緊靠在一起。
然後她察覺了問題。
“……”
子寧欲言又止，不知道是該靠近還是離遠些。
這麼危急的時刻，他怎麼會這個樣子？
難道是，他殺人會有快感？
可是，以前沒有的。
燕暨聲音沙啞，低低喘息，在她耳邊往裏吹熱氣：“子寧........”
這樣的語氣……
實在沒有道理。
燕暨側了一下身，低着腦袋在她耳邊深吸了口氣，她耳邊的髮絲隨他的呼吸浮動，刮在臉上，癢得厲害。
她睜大眼睛，眼睛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他的喉結在動。
他上身微微退後一點，隔着左臂重新抵住她，把手指按在她的下脣。
他在她耳邊說：“可以叫我停。”
他放在她腰間的右臂握着烏鞘劍，卻箍緊她，往上一提抱高，她腳尖離地。
燕暨低語：“……冒犯了。”
她彷彿明白了什麼，理智尚且來不及思索，臉上轟的一下就熱了。
她腳下一軟，險些掉下去，慌張伸手搭上他的肩頭。
燕暨指腹在她脣上摸索着，他似乎在辨認她是不是說了一句話，很認真地湊近。
他的臉近在咫尺，如果不是擋在他們之間的手指，幾乎鼻尖相碰，險些脣齒相依。
她昏暗模糊的視線裏全部是他的臉，卻辨不出神情。
這都什麼時候了！
他在想什麼........
燕暨通過她的脣語，辨出她沒有喊停，便不想壓抑自己了。
地宮裏說不定還要殺手，兩個人都身上中了毒。
他……
怎麼……
子寧眼眶泛紅，又慌又怕。
怎麼會這樣毫無道理。
他一向剋制守禮，怎麼在這樣危險的時候，突然地忍不得了？
她不懂。
她一直沒喊停，他就不停。
指腹一直按在她脣上，他的脣也貼在手指的另一面，她感覺到了氣流，他呼吸很重。
急促，壓抑。
呼吸的節奏混亂得不成樣子。
子寧往後躲了躲。
燕暨下意識追了過去，嘴脣停在她的頸窩裏。
終於........
弦終於崩斷。
她沒有拒絕。
他抱緊她，神魄像是第一次這樣狂喜。
她這樣的溫軟，這樣的柔順，她是不是已經願意……
他倏然一頓，脣瓣觸碰到了一些溼潤。
她哭了。
全身的熱度瞬間冷卻，猶如墜入了冰窟。
燕暨手臂緊了一下，指關節發白。
他離開她的臉側，慢慢放她下來。
五感缺失矇蔽了他的感知，她只是迫不得已靠近他，就又衝昏了他的頭腦。
他……不該這樣魯莽放浪。
這一次，應當是真的嚇到她了。
子寧被他放下來，腳剛沾地，她的腿突然一軟，跌在他臂彎裏。
他卻沒有將她重新摟住貼近，而是身體隔着一點距離扶着她，摸索着整理她的衣裙，並不再觸碰她的身子。
然後他沉默了一下，在她的手心裏寫：“抱歉。”
手心敏感麻癢，被他的手指劃過，指尖發顫。
子寧辨認他寫的字。
抱歉。
子寧愕然了一下，她擦了擦臉上被嚇出來眼淚，想不明白。
燕暨卻沒有再說，只是扶着她往前走。
他爲什麼不在她耳邊說話了？
又爲什麼離她這麼遠？
子寧垂下眼睛，他突然冷淡。
她……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