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瑤瑤看着陳芸，“我？”
陳芸點頭，“嗯。你穿旗袍，肯定好看。”
慕容瑤瑤看向那一排旗袍，“這是別人定製的旗袍，我試穿的話，恐怕不合適。”
“噢，我的意思是，我有件旗袍，做好之後，我曬黑了，還胖了十五斤，已經不能穿了。你穿的話，絕對好看。慕小姐，您稍等。”
陳芸說着，便走進另一間臥房。
慕容瑤瑤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材質保暖的黑色皮衣和剪裁別緻的墨綠色風琴裙，時髦而前衛。
這個陳芸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她適合穿旗袍的？
而且，這個陳未免太單純了，對陌生人都如此熱情，將來難免吃虧上當，甚至引得白眼狼入室。
慕容瑤瑤在心裏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繼續打量這個溫馨小家。
然後，慕容瑤瑤就被一副字畫吸引了注意力。
準確地說，慕容瑤瑤是對上面的題字感興趣。
因爲世人的法則是，“人怎樣待你，你就怎樣待人。”
但是，這畫上的配字卻是；“你願意人怎樣待你，你就怎樣待別人。”
慕容瑤瑤輕輕地眨了下眼睛，心裏動了動，她知道自己明白了什麼。
“慕小姐。”
慕容瑤瑤從容地起身，看向陳芸拿過來的旗袍。
她的眼睛微微一亮。
旗袍是穿在模特身上的，連袖呈現非常自然的腋下褶皺，從肩膀到手臂的線條非常柔和，整理曲線流暢優美，典雅大氣的同時，還給人俏生生的利落之感。
這是一條極有靈氣的古董平裁旗袍。
旗袍選用的光澤流轉的綢緞，帶點灰度的薄荷綠色調，暗紋繁複華麗，整體素雅清麗，不張揚，不造作，自有風骨。
“慕小姐？”
“慕小姐？”
慕容瑤瑤這才反應過來，嘴角微勾，“這件旗袍太美了，不過，我也不適合。陳……陳姐，您還是先收好，等待真正的有緣人吧。陳姐，我回去了。”
陳芸怔住，“慕小姐？”
“陳姐，您要是覺得合適的話，就直接叫我慕瑤吧！”
陳芸見慕容瑤瑤分明都看直眼了，卻是拒絕嘗試，便也不勉強。
從陳家出來，慕容瑤瑤站在走廊上，長長地深呼吸。
是的，陳家非常溫馨舒適，給她倦鳥歸林的安全感。
然而，正因爲如此，她才感到自己和陳家是格格不入的。
她早已無家。
無家的人，是沒有根的人。
所以，她只能往前走，沒有回頭的理由。
兩個小時後，慕容瑤瑤出現於帝都國際機場，隨身行李只有一隻小坤包。
安檢時，慕容瑤瑤又圍觀了一幕人間的悲歡離合。
“趙程，到了那邊，你凡事當心，不要逞能，自己注意。”
女孩依依不捨地揪着男朋友的衣袖，擡起笑臉，眼巴巴地瞅着心愛的人，落到慕容瑤瑤的眼裏，就像小狗渴望肉骨頭，着實……有趣。
女孩的眼眶已經紅紅的了，非但不醜，反而像塗了胭脂，因爲她的長相格外清純，皮膚白如清雪，毫無瑕疵。
“傻瓜！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心裏有數。”
男孩伸出手，貼上女孩嬰兒肥尚未消減的小圓臉，彎彎的眼睛裏，醞釀着笑意。
女孩撅着小嘴，看着男孩。
男孩嘆息一聲，輕輕地捏了下女孩的腮幫，俯下身，抱住女孩。
女孩嗚嗚地哭了起來，“好討厭哦，你爲什麼要申請到國外深造嘛！”
“爲了咱們有更好的生活呀，笨蛋。”男孩揉着女孩的後腦勺，“一年而已，很快的。”
“那，你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然後，好好喫飯，好好睡覺，交朋友要謹慎，不許看其他女孩子！”
“好。”
“不許和她們說話！”
“好。”
“絕對不可以給她們聯繫方式。”
“我保證。”
“你要是食言了呢？”
“就讓我胖一百斤。”
“胖一百斤，便宜你了。你要是變心了，我就……這輩子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女孩擡起頭，小兔子似的眼睛裏，寫滿了和她的年齡不相符合的決絕和冷靜，“趙程，在我這裏，謊言和背叛，只有零次和一萬次。”
“我知道。”
男孩雙手捧着女孩的臉蛋，溫柔而珍重地親了下女孩的額頭，“謝謝你願意等我，廖假期。”
慕容瑤瑤收回目光，配合安檢員，遞上自己的證件資料，順利通過，她沒有回頭去看這對你儂我儂的情侶，雖然她竟有點好奇這對情侶是否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然而，每一個結果，都不會立馬浮出水面，需要人耐心等候，而如果你想要好的結果，就要在等候的時候，用心鬆土、澆灌、施肥與殺蟲。
慕容瑤瑤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在此刻，她坐在貴賓候機室的時候，接到宋歌電話的時候。
慕容瑤瑤用餘光環視一圈都在看報或者看書的乘客，默不作聲地按了掛斷。
兩分鐘後，手機再次振動。
這次不是電話，而是簡訊。
[好好照顧我的仙人球。]
慕容瑤瑤撇了下嘴。
考慮到自己很無聊，慕容瑤瑤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於是，她回覆宋歌的簡訊。
[辦不到。]
這次，宋歌幾乎秒回。
[？？？]
第二人格的宋歌大概很閒，完全沒有身爲歐豪國際總裁祕書的自覺。
慕容瑤瑤默默地替即將文件高築的宋歌留下一滴鱷魚的眼淚。
慕容瑤瑤端詳這三個問號，深思之後，感受到了宋歌出於對仙人球的在乎的焦急。
[出門辦事，歸期不定。]
這時，廣播提醒乘客做好登機準備。
慕容瑤瑤站起身，掃了眼再次振動的手機。
[去哪。]
慕容瑤瑤咬了下脣，長按，關機。
無論這個宋歌爲什麼糾纏她，她都知道，在這世界上，唯有她是孤獨的，唯有她什麼都留不住。
既然留不住，就不要再抱有任何的期待，免得最後又淪爲別人眼裏的笑柄。
就讓自己是一縷清風，獨自面對生命裏的所有，無始無得便無失。
“宋祕書，這兩份文件，需要您簽名。”
宋歌放下手機，借過趙琳琳遞給他的文件，一邊翻閱，一邊隨意地問，“綠港項目的設計方案，怎麼還沒出來。這個項目，辰少非常重視。”
趙琳琳抿了抿脣，笑着說，“巧了。我剛剛遇到劉總，問過了。劉總說，這個項目是辰少親自主持，所以，方案這週五出來之後，他會直接交給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