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位着白色海青居士服的和尚端坐在蒲團上,左手掛着念珠,右手端着剛衝出的新茶。
茶杯升起嫋嫋煙霧,氤氳半張臉。
這人實在是太過美了,美的連莫之陽都忘了呼吸,狹長惑人的桃花眼,眼尾還點着紅暈,只消看你一眼,魂魄都要被勾走。
血色的脣,高挺的鼻樑,豔若桃李。
豔麗的人,莫之陽見得多,但是這樣的人卻從未見過,明明這樣魅惑人心偏偏穿着僧袍,眉心點着冰藍色的火焰形狀的花鈿。
那人似乎察覺到莫之陽的目光,微微擡起眸子,就見一富貴小公子呆呆的站在門口,勾起嘴角,再擡眼時,眼睛已經變成血紅色的。
“臥槽!”
系統有人在古代位面偷偷戴美瞳!
莫之陽怔住了,卻不是因爲他血紅色的眼睛,而是這一身禁慾又魅惑的氣息,他彷彿是長在雪地裏血紅色的花,用僧袍蓋住心裏的慾念。
不對,是阻止外界對他的慾念。
“是何人?”男人對他很有興趣。
莫之陽被這聲音嚇得一哆嗦,聲音確實好聽,但怎麼覺得在故意勾引,往後退兩步,轉身逃掉。
這傢伙戴着美瞳,肯定身份不簡單,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男人見他逃走,也沒有興趣去追,就手上涼透的茶潑到外邊廊下,奇怪的是,茶水落地,居然是血紅色的。
逃回自己的小院子,莫之陽開始和系統找,找這個男人在劇情的哪裏,只能在莫家的後山上。
可是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按道理說,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裏,劇情不可能沒有的啊。”莫之陽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雙手撐着下巴,“你說,那男的爲什麼偷偷戴美瞳。”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只有一個疑點,就是莫城不愛七王爺,他只是利用七王爺,他有白月光,這白月光該不會是...那個戴美瞳的傢伙吧?”
那傢伙看着就不簡單,也不知道什麼身份,莫之陽心裏糾結,結合系統說的那個傳說,那個傢伙會不會就是當初幫助莫家發達的神仙?
但按時間來說,他現在至少得一百二十歲,那麼年輕,應該不是吧。
“小少爺,用膳了。”丫鬟茱萸提着食盒進來,“老爺說,少爺這幾天落水身體不好,少爺還是在自己院裏喫。”
茱萸可憐少爺,就沒把老爺的原話說出來,那老爺的原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少爺憨憨的,聽了只怕要傷心。
“嗯。”莫之陽也樂的不去和他們喫飯。
他們三個人才是一家,自己去喫也喫不好,還得看幾個人演戲何必呢。
“茱萸,山墨今天做什麼好喫的了。”自從出事之後,莫之陽的膳食就一直是廚房的山墨準備的。
那是清河郡主的老僕,爲了自己家少爺的安全,自願去的廚房。
“少爺最愛喫的粉蒸牛肉,醬雞還有小肚兒,山墨說少爺大病初癒,要喫些好的。”茱萸將盤子一個個端出來。
莫之陽眼睛一亮,“只有山墨和茱萸對我最好。”
這山墨的廚藝不比李嬸的差,做的東西種類更多。
喫飽喝足,莫之陽纔有心力思考,就原主渣爹那個偏心樣兒,要靠自己去拿到繼承家業的資格,根本不可能。
那就只能抱大腿?
大腿,最大的大腿就是七王爺,可七王爺得後續纔會出現,在這深宅大院,要找個大腿太侷限,不如出去轉轉?
好歹原主的母親也是清河郡主,宮中也有點親戚關係,這個可以利用,山墨是原主母親留下的人,肯定也有辦法聯繫到外邊。
決定好明天找山墨問一問。
今夜休息時,明明已經入夏可莫之陽總覺得身上陰冷得很,一個翻身,就覺得好像有冷冷的呼吸搭在脖頸處。
迷糊的睜開眼睛,最先入目的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他眉心的花鈿閃着詭異的光。
早間看到的那個和尚,就這樣懸浮在面前。
“醒了?”和尚見他醒了,慢慢降下身體,這個人都覆蓋到他身上,鼻子和鼻子快觸碰到。
“你是誰?”
這特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拍恐怖片呢,莫之陽有點怕,手腳冰涼。
男人不答,嘴角含着魅惑笑意,輕輕側頭錯開,湊到他的肩窩處,輕輕嗅一口,真的好甜,怎麼會那麼甜的味道。
嘆口氣,這富貴小公子真的是金銀堆起來的身子,肌膚白皙細膩得如凝脂一般。
有股危險的感覺,莫之陽有點害怕,擡手抵住他的胸口,這一次觸碰,好像有電流穿過身體。
“咦?”
男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張開嘴,尖長的一對獠牙出現,張口就要咬斷這富貴小公子的脖子。
“你怎麼那麼冷?”莫之陽摸到他身上不正常的體溫,也不管他在做什麼,拉起被子一把將他一起包住,“你身上好冰。”
“嗯?”
他怎麼不害怕?男人有些疑惑,看着身上的被子,擰起好看的眉頭。
“要不要我再去給你弄牀被子,你還是那麼冷怎麼辦。”老色批身上的溫度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莫之陽有點緊張。
摸着他的肌膚,手好像探進深秋冷寂的潭水裏。
這富貴小公子,被養的不諳世事了啊,那麼蠢。
莫之陽可不管他要做什麼,趕緊把人按在身邊睡下,再去捂他冰冷的手,把手揣到胸口哈氣,“你冷不冷?”
“系統,爲什麼老色批體溫像死人啊,別是有什麼大病。”這正正常常的古代位面,爲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體溫。
“他大概可能是另一個物種...”系統也拿不準,因爲這個位面的設定給的比較少,就是普通的古代位面。
算了,管他是什麼物種,喪屍我都照上,這有啥的。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戴紅色美瞳的和尚呢?
“你想做什麼?”波若看他緊張的捂着自己冷冰冰的手,眯起漂亮的桃花眼。
“這大夏天的,你身體還那麼冷,必定是有什麼疾病,我叫父親給你找個人看看好不好?”莫之陽捂着他的手,認認真真的搓熱。
老色批的手指甲有點長,肌膚是病態的白,跟自己之前化療的時候一樣的顏色。
“你可知我是誰?”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面對面躺着。
“嗯?我見過你,早上的時候,你大概是父親的客人吧。”莫之陽心裏存疑,可沒有說,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這時候,要是知道點什麼,大概會被他掐死?
“吾名波若。”波若很喜歡他,把右手從他懷裏抽出來,撫上富貴小公子的臉頰,一身好肌膚,似綢緞如凝脂。
“薄弱?”這名字倒是很奇怪啊,莫之陽藏在被子下的腿在抖,又看不透他到底哪裏薄弱,但臉頰被指甲劃得有些癢癢,一縮肩膀躲開,“那你來這裏幹什麼?”
手被躲開,波若血紅色的眼睛一暗,周身寒意更甚,“爲什麼躲開?”
“癢癢啊,你指甲弄得我癢癢的。”莫之陽握住他的手,重新揣進懷裏,“你若是冷了,我就給你加牀被子,好不好?”
“不好。”
波若抽回手,血紅色的眸子盯着他。
富貴小公子的眼睛燦若星辰,藏着單純和不諳,彷彿從未被人探尋過的湖面,此時湖面倒映着自己的臉,還有他滿滿的擔憂。
波若突然失去食慾,湊過去朝他吹口氣。
一股陰冷的氣息拂面,莫之陽腦袋瞬間昏沉:艹,這老色批多少年沒刷牙,口氣那麼厲害!
看着安然昏睡的小公子,波若張開獠牙俯身就想咬下去,腦海裏閃過小公子漂亮的眼睛,燦若驕陽的笑臉,終究還是下不去口。
用尖尖的指甲劃開他脖子的肌膚,俯身舔一口滲出的小血珠,“小公子,吾會回來收利息的。”
一夜無夢,莫之陽醒過來天已經大亮。
脖子有點刺痛,卻沒有傷口,“系統,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系統也是濛濛的。
從牀上坐起來,莫之陽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種種,那老色批根本是來殺人的,但最後自己昏睡過去他卻沒有動手。
算了,他的事情稍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從這個黃金牢籠裏闖出去。
早膳的時候,莫之陽請茱萸去帶個話,午膳的時候,就是山墨親自送來的。
“少爺。”山墨是年近四十的老嬤嬤,之前在宮裏待過的,做事老練得很,偏偏爲了原主在這廚房裏忙活。
“山墨,我想去讀書。”莫之陽想來想去,記起來繼母故意想要養廢嫡子,就沒有請先生來啓蒙。
原主識的一些字,都是母親教的,這是個好藉口。
“少爺,你想讀書?!”山墨先是不信的,隨即眼眶一紅。
莫之陽懇切的抓住山墨的手,“嗯,我想讀書,我昨夜夢見母親了,她叫我好好讀書,我好想母親。”
白蓮花的眼淚說來就來,只不過一個垂眸,淚珠子撲簌撲簌的掉。
“少爺,你終於長大了!”山墨粗糙的指腹抹掉少爺的淚珠子,自己也紅了眼眶,“郡主在天有靈,一定會瞑目的。”
“放心,老奴一定會稟告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