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齊擡頭向上看,雪花從高空飄下來,洋洋灑灑的飄下來。
“怎麼下雪了?”莫潛取皺眉,這天氣可不算冷。
一片雪花落在臉上,並沒有感到冷,而是有種熱熱的感覺,突然想起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這般飄雪。
“尊上!”
這話剛喊出來,由上至下一道劍氣,直接劈下來,瞬間就把看熱鬧的那羣人震飛。
莫潛取被震飛,摔在地上,卻來不及抱怨,爬起來,“尊上是察覺魔物,親自出手要收了他嗎?”
這一劍,不僅震開了人,連帶着把火也滅了。
一襲白衣從天上降下,一揮袖子,把柴堆驅散,俯身朝被捆住的人衝下去。
“尊上,那是魔!”
莫潛取站起身,眼看着尊上衝下來,激起一堆煙塵,嗆得所有人別開頭。
“小徒兒?”
韓靖白直接扯斷鐵鏈,把昏迷的人抱進懷裏,足間輕點,單腳立於方纔捆人的木樁上,“你們好大的膽子!”
“尊上,他是魔!”莫潛取好容易在煙塵裏睜開眼睛,一擡頭就看到尊上手裏抱着他,“已經兩人喪命,尊上!”
韓靖白把人打橫抱着,輕輕喚兩句,得不到回答,“小徒兒?小徒兒?”但所幸氣息還在,掃了一眼底下的人,“滾來見我!”
丟下這句話,抱着小徒兒就回院子。
“你現在纔來,他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丫的還去哪裏啊?你要是來晚一點,他就掛了,你知不知道。”系統喋喋不休的罵着。
可惜韓靖白聽不到,看他小臉都被薰得漆黑,用布沾水,把臉擦乾淨,又拿了丹藥靈果,喂他喫下,確定無恙,才鬆口氣。
“我怎麼一不在,你就出事了。”韓靖白握着他的手,坐在牀邊,昨日是鎮妖泉有動靜,就回去看看,順帶加固封印,沒曾想,這一下就出事了。
瞧着小徒兒昏死在牀上,心疼的不行,牽着人的手,蹭臉頰邊蹭了蹭,“小徒兒別急,爲師這就給你出氣。”
說起這個,韓靖白眼神一凜,把手藏進被子裏,掖好被角,起身出門去。
院門外,就是莫潛取站着,正來回踱步,也不知怎麼回事,尊上爲何就突然把那魔物救走。
聽見關門聲,莫潛取擡起頭來,看向院內,尊上正好出來,趕緊抖掉一身的灰塵,兩步進去,拱手作揖,“見過尊上。”
“怎麼回事?”韓靖白冷着臉,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房門前的臺階上,看着莫潛取,打從心裏厭惡。
“回稟尊上,那莫之陽,是被魔物奪舍的,我們正欲行火刑,將他燒死,未曾想尊上便來了。”
但是,莫潛取想不通,尊上難道不該除魔衛道嗎?怎麼和那魔物一同去的。
燒死?
你居然敢燒死我媳婦?
韓靖白的臉色越發冷硬,眉頭微皺,“你將做主要燒死他的人,都喊到這院中跪着,一個都不能落下。”
“尊上?”莫潛取還想說什麼,可一擡頭就對上他的眼神,眼神裏頭含着冰,下一秒就要擡手殺人,叫人不寒而慄。
莫潛取垂下頭,拱手道:“是。”雖然不知爲何,但是他不能得罪,否則莫家一家老小,不對,整個九安城,都要遭大災。
“咳咳——”
莫之陽忍着咽喉的灼燒感,微微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紅色牀帳,身下軟軟的被褥鋪着,剛要張嘴,咳嗽卻先出來,“咳咳——”
“小徒兒?”
料準他醒了,韓靖白端着瓊露走過來,掀開那邊落下的帳子坐下,“小徒兒若有不適,把這喝了,就好了。”
莫之陽撐起身子,小小的飲了一口,那也不知是什麼糖水,入口清甜,滑過咽喉安撫了乾咳的灼熱,“師尊~”
“都怪我。”韓靖白捏了捏小徒兒的臉頰,“我就該寸步不離的跟着你,才能護你周全。”不過,之前那地精居然沒能護着小徒兒,那留着也沒什麼用。
“上茅房都跟着嗎?”莫之陽歪着頭笑看他,這不是他的錯。
只怪自己武力值太差,這具身體太廢,加上這些都是修仙的人,體力和武力完全被壓制,否則那些狗東西,見一個踹一個。
原本還有些難過,如今見他還能說笑,韓靖白心也放下,返身取來外袍,給他披上,“不過,小徒兒要跟爲師去看看。”俯身把人抱起來。
“看什麼?”莫之陽被抱起來,雙腿環住他的腰,雙手摟住脖子,頭靠在肩膀上。
韓靖白轉頭,輕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出氣,我的徒兒,怎麼可能白白被欺負。”抱着人,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莫之陽才知道所謂出氣,是什麼意思。
這院裏,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爲首的是莫潛取。
“他們是拜神嗎?”莫之陽湊到他耳邊問,這樣大的陣仗,大概就是拜神祭祖的時候有過。
韓靖白一愣,笑道:“說拜神也對。”
莫潛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莫之陽,居然暗自的就跟尊上搭上,而且看兩人的舉止親密,不似尋常關係。
若尊上喜歡,那也該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供上去,莫之陽這個人,實在是廢物一個,根骨比普通人還不如。
正當莫潛取思索時,就聽到尊上一句:“小徒兒,想怎麼處置他們?”心裏一跳,頭垂得愈發低。
“你不是叫我來看嗎?那應該是你決定吧。”莫之陽摟着他,掃了一圈跪着的人,大多都是鬧騰的厲害的。
只不過,一水的男子,少了一個喜歡穿綠衣裳的女子,“話說,江錦豔呢?”
“江錦豔是誰?”陌生的名字,瞬間引起韓靖白的警覺,小徒兒揹着自己,找了誰?
說到這個名字,莫之陽擡手指着莫潛取,“他姨太的妹妹,喜歡穿綠衣裳,可壞了,嗚嗚嗚,還在地牢給我喫髒饅頭。”
“把她給我帶來!”韓靖白眼皮一挑,聲音都沉了不少,沒什麼情緒像含着冰,格外滲人。
子車廉原本還在準備喪儀之事,卻無緣無故被叫來這裏跪着,那白衣男人認識,是莫家一直藏着的高人。
聽說莫乾生已經築基,大部分是他的功勞,這樣的高人,被莫家一人獨佔,豈不是太自私了?
作爲新一任的當家人,還需做出些許功績纔是,比如......子車廉想着,將目光移到他懷裏的人。
江錦豔是被拖曳過來的,來時還在叫囂,“你們放開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居然敢這樣對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老遠,莫之陽就聽到聲音,故作驚嚇的縮了一下肩膀,靠在師尊懷裏,“我害怕。”害怕個屁,可不裝可憐,怎麼叫師尊心疼呢?
“小徒兒莫怕,一切都有師尊呢。”韓靖白哄着人,一擡手,那嘈雜的女聲便消失了,一瞬間安靜下來。
江錦豔被拖到小院當間,兩個大漢按着她,不叫人跑了。
這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莫之陽感慨,如今看她被壓着,還真的是爽,“江錦豔!”
“唔唔唔~”江錦豔被迫跪着,雙手被壓住,想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只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莫之陽在他懷裏掙扎了一下,示意要下去。
“沒穿鞋。”韓靖白不肯鬆開,這地板都是些碎石灰塵,把腳扎疼了怎麼辦,“乖乖的,爲師先幫你穿鞋。”
說着,半蹲下來,身後莫名出現一張椅子,正好讓韓靖白坐下,左手一攤,一雙白色銀線暗紋的鞋就出現在掌心。
莫潛取稍擡起頭,正看見尊上貼心的爲他穿上鞋子,嚥了咽口水,當初便猜測這人是天上的仙君,而且品級不低。
如今看着這般溫柔小意,還特地爲莫之陽出氣,那日後他回仙界,極有可能是要帶着他一起去的。
若是如此,那真不能得罪,只是,這廢物怎麼就能攀上尊上?實在想不通。
莫之陽乖乖的窩在他懷裏,任由他幫自己穿鞋,穿好之後擺擺腳,鞋子大小正合適,湊過去親他一口,“師尊好厲害。”
適當誇獎,能讓人心情愉悅,對待對象也是如此,白蓮必備技能。
沒給他逃脫的機會,韓靖白擡起他的下巴,低頭親了下去,不畏懼旁人的眼光,親夠才放開,“小徒兒下次要誇獎,該這樣誇。”
對於在場的所有人,韓靖白不在意,只不過是一些螻蟻,難不成兩個人親暱,還會避開地上的螞蟻?
“師尊不知羞。”莫之陽現在是跨坐在他身上的,自然也察覺到問題,忙從他身上爬下來。
膩歪完,也該處理正事了。
莫之陽轉過身,背對着韓靖白時,眼神變了,沒有方纔的嬌弱可愛,看着地上被壓住的江錦豔,沒有半分表情,淡漠的表情,似乎在看一具死屍。
“唔唔~”江錦豔與他對視,但這一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種眼神好可怕,像一刀一刀刮過皮膚。
到懸與頭上時,才最恐懼,江錦豔現在就是這樣的體會。
這個廢物,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