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師兄弟三人迅速互相看了眼,對方這話坐實了“乾孃”的存在,也挑明瞭自己就是那個“乾孃”,費這麼大勁總算是找到了,三人頗有種沒白辛苦的感覺。
尤其是南竹和牧傲鐵,當初庾慶說有這麼個乾孃時,兩人多少有些疑惑,如今則是確信無疑,也不得不對庾慶的神抓鬼撓的到位掐暗暗驚奇。
古清照第一個迴應道:“有關乾孃的存在,我絕沒有對外泄露過半個字。”
蒙在布里的青牙也立刻嚷道:“我也沒有。”
庾慶在旁伸了把手,扯開了他臉上的蒙布。
孤燈旁的女人:“那就奇怪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除了我們三個知道,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第四人知曉,消息若不是從我們當中的口裏走漏的,又是從哪走漏的?誰走漏的,現在說出來,我從輕發落,否則不要後悔。”
古清照欠身道:“我絕沒有泄露過。”
青牙也跟風道:“我絕對沒有。。”
孤燈旁的女人:“他們都說沒有。探花郎,看來也只有你們能給我答案了,已經到了這一步,這點事你不至於瞞我吧?”
庾慶默了默,最終坦誠道:“是他們兩個一起走漏的。”
此話一出,古清照神色大變,厲聲道:“阿士衡,你休要血口噴人!”
青牙亦拼了老命似的怪叫,“狗探花,你還沒完了是吧,非要把我往死裏坑是不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這次明顯被搞急眼了。
孤燈女人冷冷清清的聲音打斷:“你們急什麼,是胡說,還是事實,容人家把事情說清楚也不行嗎?”
青、古二人慾言又止,但終究是沒敢再說什麼,看得出來了,都比較敬畏這位乾孃。
待他們消停了,庾慶繼續道:“去驚鴻殿求取‘白羅紗’那次,青爺你說‘真不明白乾娘爲何要暗中搞他’,老闆娘則說‘乾孃不肯說,我也不好多問’。”
青牙和古清照皆一副當場驚呆了的模樣,而內廳那女人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沒什麼動靜,依然是盯着那盞孤燈。
古清照忽然抓狂似的驚叫道:“不對,你當時並不在我們身邊,我們說這話時,身邊也不可能會有外人,有外人我們不可能會說這話,你怎麼會知道的?”
庾慶淡定道:“我是走開了,但我回頭看了。”頓了頓,又輕飄飄補了一句,“我會脣讀術。”
南、牧二人面面相覷,心中皆有疑問,老十五會這術法嗎?
不過還別說,有些事情有跡可循,他們依稀想起了自己的師父,師父在世時感覺偶爾也能看破他們的嘀嘀咕咕而訓斥他們,當時他們就琢磨懷疑過,如此說來,難道就是老十五說的脣讀術?
青、古二人皆啞口無言了,也傻眼了,回想當日,他們記不清了這位狗探花郎有沒有回頭看他們,但卻記得兩人確實有過質疑乾孃行爲的話,因爲實在搞不懂乾孃是什麼意思,憑他們的實力和勢力要弄死這狗探花並不難,不明白乾娘爲什麼要拐彎抹角借別人的手。
孤燈女人又出聲了,“是了,他們是我看着長大的,什麼秉性我很清楚,青牙哪怕是落在了你的手上,也不該出賣我纔對,原來如此。好了,你們兩個下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我要與客人私下談一談。探花郎,把青牙交給清照,讓她帶去療傷吧。”
古清照欠了欠身,然後向牧傲鐵伸手要人。
誰知庾慶卻伸手攔了一下,對廳內的人道:“人交給你之前,我是不是該確認一下另一枚戒指是不是在你手上?”
事情走到這一步,不知是不是深入虎穴,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一旦有變,起碼能拉個人墊背,人質不可能輕易交出。
聞聽此言,古清照和青牙也都看向了內廳守在燈旁的人,心裏也在奇怪,究竟是什麼戒指?
孤燈女人朝這邊伸手:“你的戒指,拿來我看看。”
庾慶摸出了戒指,正要走過去,裏面那女人卻傳來警告,“扔過來便可。”
明顯不希望他靠近。
剛邁出兩步的庾慶停步,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屈指彈出了戒指。
孤燈女人五爪隔空一抓,射出要碰到珠簾的戒指忽然微微一偏,從珠簾縫隙中穿了過去,抓在了她的手中。
這邊隱約能看到她燈前翻看那枚戒指,好一陣後,方聽她發出了一陣幽嘆,“是了,不會有錯,是我的戒指,時隔多年終於又見到了。”
青牙和古清照的目光閃爍不已,他們以爲自己聽錯了,說話很少見感情色彩的乾孃居然發出了濃郁情緒的嘆息聲。
兩人驚疑意味很明顯,狗探花手上怎麼會有乾孃的戒指?而乾孃似乎應該早就知道了,那爲何又要不斷折騰狗探花?
稍等,孤燈女人又揮手一扔。
唰!戒指又穿過珠簾射了出來,被庾慶一把給抓住了,但明顯大了不少。
他抓握的掌心慢慢攤開了,幾人的目光都注意在了他的掌中,只見那枚戒指確實變大了,戒面的樣子徹底變了。
庾慶翻看,其實沒變,只是多了一枚戒指,兩隻貌似一模一樣的戒指竟吻合在了一塊,吻合成了一隻戒指,戒面是兩條游魚陰陽交尾。
他翻看尋摸一陣後,用力一掰,又分開成了兩枚單尾戒面的戒指。
“潮來客來,汐去客去,陰陽和合,謂之潮汐。”
谷</span>廳內的孤燈女人發出幽幽囈語般的聲音,能聽出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中。
青牙和古清照則越發驚疑不已,乾孃今天的感情色彩似乎流露過多了。
而庾慶聽了對方話後,也終於找到了兩枚戒指的區別,一枚戒指的內環是光滑的,一枚戒指的內環中間則有陰刻,一圈陰線。
他記得原來的戒指是沒有內環陰線的,也就是說有陰刻的那枚是在對方手上的,自己手上的那枚應該就是所謂的“潮戒”。
看到這裏,別說是他了,連南竹和牧傲鐵都確認了,是另一枚戒指不會有錯了,而能持有這枚戒指的人哪怕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也必然是與他們此來目的有關的人。
呼出一口氣的庾慶看了看那孤燈女人,又對牧傲鐵偏頭示意,“人給她。”
牧傲鐵這才解除了對青牙的要挾,把青牙交到了古清照的手上。
古清照將一大男人橫抱在手,對着廳內人欠了欠身,然後才轉身而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後,庾慶問:“我們要說的話,能在這裏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