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府,一間偏房內。
聽完了一名管事人員的稟報,鍾粟頹然跌坐在椅子上,茫然着問道:“爲什麼?他這是爲什麼?”推薦閱讀//
之前一幫文武官員闖來找人,他就察覺到了不對,特意讓人去御史臺那邊打探,結果打探到一個驚天大消息,阿士衡居然辭官了!
一旁的李管家和杜肥也很震驚,同樣不知道庾慶爲什麼要這樣幹,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
“你先去忙自己的,這事暫時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夫人和兩位小姐。”
李管家對那位親自跑去打探的鐘府管事人員交代了一聲,後者應聲退下。
好一會兒後,鍾粟再次問出了那句話,“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李管家道:“員外,我這就安排一批人去找,找到了公子一問便知是怎麼回事,興許是消息有誤。”
這話是自欺欺人。
有賴在鍾府等候的那些文武官員,心裏還能沒數嗎?不是突然出了這樣的事,這些文武官員怎麼可能不說原因死賴在鍾府不走。
鍾粟沒吭聲,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緒當中,口中不時會問出一句爲什麼。
李管家只好自行去安排了……
鍾府外,隔了一條街的僻靜處,大樹樹蔭下停了一輛馬車。
馬車內坐了一個人,一位眯着眼縫的白麪漢子端坐正中,刑部司員外郎高則玉,身穿便裝。
一旁巷子裏站着一名吏員,正抓着鍾府的一名下人交代着什麼。
好一會兒後,那吏員出來了,於馬車前稟報道:“大人,妥了。”
車內的高則玉淡淡說道:“老三,臨時搭臺唱戲,沒時間準備,這麼趕,找的戲子可靠嗎?事搞砸了,兜不走的。”
吏員道:“大人放心,這廝偷了鍾府的東西拿出去賣,被我們抓過。鍾府可不是喫素的,這要是讓鍾府知道了,他不但活保不住,只怕兩條腿也得被打折了先。您只管說什麼時候動手,我保證不會有誤。”
高則玉嗯了聲,“時機很重要,一步都錯不得,再等等。你先儘量安撫他,讓他不要緊張,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好的。”吏員應下,又去了巷子裏和那鍾府下人聊天。
等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有一騎來到,騎士勒馬在車窗前,撥開窗簾對內道:“大人,那邊報,目標兩刻內應該就能趕到。”
高則玉嗯了聲,揮手讓他繼續去探,繼而又撥開簾子一角,對巷子裏的吏員點了點頭。
吏員會意,拍了拍那鍾府下人的肩膀,耳語幾句,後者頷首,轉身從巷子另一頭去了。
吏員則回到馬車邊覆命去了,“大人,開始了,其他人手我也準備好了。”
高則玉鄭重叮囑道:“記住,一定要看清人數,若人未走乾淨,你就要想辦法把人給誘離或看住。”
吏員拍了胸脯,“曉得,大人儘管放心。”
鍾府表面上看起來,其實和尋常並沒有什麼兩樣。
別說許多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文簡慧母女三個也不知道。
鍾府後門敲響。
開門的下人往外一看,叫嚷了一聲,“疤子,你又跑哪玩去了,回頭讓管事知道了,又要罰你跪了。”
門外被稱呼疤子的下人只因胸口有塊被火燙過的大疤而已,邊進門邊回了句,“別瞎嚷,是管事讓我去辦事了。”揮了揮袖子,嗤聲而去。
路上打量着,直奔前堂大廳方向去了。
前堂大廳內,一名文官和一名武官坐不住也站不住,頗有些不耐煩的感覺。
大廳外有幾名文武官員,或在屋檐下,或在亭子裏徘徊。
疤子悄然靠近在假山後面打量了一下,旋即轉身左顧右盼,不一會兒見到一熟人從附近經過,立刻湊了過去,躡手躡腳到了人家身後,突拍人肩膀嚇人一跳。
那下人惱怒咒罵之際,疤子拉了他走,安慰道:“彆氣,買了好東西送你。”
聽說有禮物,那下人不信,“你會買東西給我?”
嘴上說着不信,人還是被對方給順手挽着走了。
疤子發問:“你就說你要還是不要吧。”
那下人肯定道:“真若有,自然是要,拿來吧。”
疤子打量了一下那邊亭子裏交頭接耳的兩名官員,又問:“你先猜猜是什麼東西。”
那下人:“這我怎麼猜,快說,是什麼?”
眼看離亭子近了,疤子又道:“兩斤熟牛肉。呵呵,對了,那你猜猜是誰送我的?”
那下人目露狡黠,似乎遐想到了什麼,但看到亭子裏有外人,立馬規規矩矩端出了鍾府下人該守的禮數。
疤子似乎沒在意,亭子旁經過時,出聲道:“直接說了吧,是咱們那探花郎姑爺送我的,我剛從街上回來時遇見了姑爺,姑爺大概是剛從哪喫請了,順手就把熟牛肉給了我。”
一旁的下人頗意外,那位姑爺好像從不跟他們來往的,能記住你疤子長什麼樣?
然亭子裏的兩名官員卻猛然回頭看來,一人喝道:“站住!”
另一人則朝疤子招手,“你過來。”
疤子趕緊小步過去,就站在了亭子裏外行禮。
“你剛從街上回來?”
“回大人,是的,小的剛剛回的鐘府。”
“你在街上看到了阿士衡?”
“是,看到了姑爺。”
“他在哪?”
“是在正街上遇見的,姑爺跟幾個朋友在一起,聽他們說是要去西城湖上的花船上去遊玩。”
“你確定你沒聽錯?”
“真真的,不會聽錯,姑爺的一個朋友還說某個船上花魁好看來着。”
兩名官吏相視一眼,隨後迅速跑進了大廳內,通報了一聲。
大廳內隨後出來幾人,有人揮手招呼了一聲,“走!”
等了好一陣的一夥文武官員又一陣風似的聯袂去了,來時也是一陣風似的……
巷道里,見一羣人騎馬而過,蹲守的吏員立刻轉身,經巷子跑到了另一頭,對馬車裏的人稟報道:“大人,成了,是六個人,都出來了。”
馬車裏的高則玉道:“都交代好了嗎?”
吏員:“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高則玉:“走吧,隨我去探探虛實。”
吏員當即爬上了車,鑽進了車廂內,車伕揮鞭驅車而去。
就在馬車走了沒多久,鍾府的下人疤子又來了,又摸到了那條巷道里,憋着嗓子在那喊着,“三爺,三爺,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