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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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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譁——

    咖啡順着外套淌了一身。

    空氣凝固了。

    四周滿是在除夕夜喫晚餐的賓客,有好事的,朝這個方向張望,目光好奇。

    南雪眼神冷到極點,她看着蕭衣,一字一頓地,語氣帶着嘲弄和諷刺,壓抑不住的怒氣:

    “你憑什麼啊?”

    “你想過她的感受麼?”

    “她”應當指的是舒予白。

    蕭衣瞧着南雪,和那含着冰刃似的眸子對上,一怔,整個人處於驚嚇過度的狀態,滾燙的咖啡溼了一身,順着外套往下淌,滴答不停。

    過了會兒,又只覺着啼笑皆非。

    “你”

    她艱難地開口,試圖解釋。

    怎麼解釋?

    不解釋清楚,眼下這節骨眼,又怕她這好不容易見一面的初戀疑神疑鬼。

    她對面的女孩兒剛回國,人都沒認識幾個,弄不明白裏頭的揪扯,只張望着一雙小鹿似的眼睛看她倆,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先站了起來,怒視南雪:“你有病啊,做什麼啊!”

    南雪沒說話,冷淡的眼珠子看着蕭衣,含着輕嘲和鄙夷:“你不如問問她自己,做了什麼。”

    蕭衣女朋友看着她,脣瓣開合,隱約猜到了些什麼,輕聲問:“怎麼回事?”

    蕭衣捏起一邊的溼毛巾擦衣服,輕聲說:“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和舒予白假扮情侶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剛回國的初戀,主要是怕她猜疑。原本想把那件事情就那麼掀過去的,誰知這個緊要關頭又遇到了南雪。

    令人頭疼。

    她還想說什麼,目光又是一頓。

    遠處,舒予白提着包往這邊走,長髮散着,化了溫柔的妝。

    她目光搜尋着南雪,卻在看見她們三人的時候,面色霎時一白。

    蕭衣坐在座位上,身上被潑了一身的咖啡,毛呢純白色長外套沾滿了棕色水跡,地下淌的也是,微苦的濃香洇散開。對面是她女朋友,好奇地看着她。南雪則站着,手裏的咖啡杯剛剛放下,正順着蕭衣的目光回過頭看她。

    “南南雪?”

    舒予白眼睛閃過許多慌亂的情緒,她走過去,手心沁出溼汗。

    她拉着南雪的袖口。

    她又看着蕭衣和她女朋友,聲音輕輕的:“你們也在?”

    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們’?”南雪看着她,問:“你和她們認識?”

    沒有一個人回答她這問題。

    好像有什麼單薄的謊言,像千辛萬苦才糊成的紙面,一戳就要破。

    舒予白臉色迅速蒼白下去,好一會兒,她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乾站着。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穿西裝小馬甲的服務員從前臺走來。

    蕭衣被潑了一身熱咖啡,頗有些凌亂。

    她女朋友忙叫服務員過來幫忙清掃,一陣兵荒馬亂裏,不少人都往這兒看。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約會了。”

    舒予白心臟一陣狂跳,甚至不敢看南雪表情,拉着她往外走,道:“你聽我解釋。”

    服務員幫蕭衣擦乾淨了衣衫,蕭衣仍不放心,看看遠處——舒予白急着去拉南雪的手,神色焦急。

    她轉身對女朋友道:“你等等,我去看看她們。”

    “我跟你一塊兒。”

    酒店玻璃門緩緩打開。

    舒予白追着南雪,往外走。

    夜裏,舒予白輕輕披了件長款大衣,暖暖的米色,在一片雪色裏格外暖,可那身影在飄着雪花的夜裏,又叫人覺着她過分單薄,過分寒冷——彷彿風一大,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蕭衣停下腳步,在酒店大堂,隔一扇玻璃門往外看。

    她女朋友好奇地看過去,指着南雪和舒予白,問:“她們是一對兒?”

    蕭衣:“算是吧——準確的說,是單戀。”

    外頭是覆蓋着積雪的庭院,樹上滿是雪花,荷花池結了冰,再往對面瞧,就是柏油路,車輛呼嘯而過,夜裏亮起的燈有幾分寒意,沿路亮起,華美又漫長。

    舒予白拉着她疾步走到小路上。

    那兒一盞路燈,雪花兒一片一片,在燈柱裏打旋。

    她讓南雪靠在路燈上,自己則站在她跟前。

    兩人相對無言。

    南雪看着她,有些細節,忽然變的真實起來,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

    爲什麼舒予白和蕭衣聯繫並不那麼密切。

    爲什麼她們“在一起”那麼久,舒予白和蕭衣連最簡單的親吻都沒有發生。

    爲什麼舒予白總是有意無意地和南雪提,說喜歡她。

    原來她說喜歡,從沒沒開玩笑。

    “怎麼回事。”

    南雪蹙眉,單薄而冷淡的眼皮垂下。

    這時,舒予白才緩過神來,方纔那樣慌亂,原來是怕南雪知道了自己在欺騙她,怕她知道了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怕她迴避,怕尷尬了兩人連朋友都做不了。

    她忽然想:都這麼多年了,她真的看不出來?

    就算說出口了,又怎麼樣。

    饒是如此,仍舊緊張的手心沁出溼汗,一度無法直視南雪。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她輕輕問。

    “隨意。”南雪說。

    “剛剛那個女孩兒,是蕭衣女朋友。”

    舒予白低頭,語氣很輕。

    “”

    她緊緊拉着南雪的手,周遭一片安靜,只有風聲。

    長時間得不到迴應,又微微仰頭,觀察她的表情。

    南雪不看她,目光迴避。

    南雪問:“那你呢。你是什麼。”

    舒予白深吸一口氣。

    南雪濃睫垂下,沒看舒予白,過了會兒,問:“是不是你們分手了,沒告訴我。”

    那層就快被舒予白捅破的薄薄一層窗戶紙,又要被南雪重新糊上。

    “不是。”

    舒予白緊緊看着她,臉色泛白,指尖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

    南雪瞧着她,眼神裏似乎閃爍着什麼情緒。

    舒予白低頭,嘆息似的,輕聲道:“不是。”

    “我們從沒在一起過。”

    “那是做戲,試探你的。”

    做戲?

    假的?

    南雪腦中嗡嗡直震,她扶着額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看向舒予白。

    兩個人好不容易正常的關係,被她這麼一句話,又打破了。

    “爲什麼。”她問。

    舒予白似乎不敢相信,她看着南雪,難以置信道:“都這種情況了,你還不明白爲什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南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舒予白幾乎是嘆息似的,半是無奈,半是難堪,好一會兒,她才極緩慢地開口:“我說過多少次我喜歡你了。你一定要每一次,都等我用玩笑掩蓋過去麼。”

    她看着南雪,夜色裏,那人在風雪裏站着,烏黑的髮絲被寒風撩起,神色有些複雜。

    她迴避着舒予白的眼睛。

    “不是朋友間的。”

    她湊近南雪耳邊,輕聲道:“是那種喜歡,你明白麼?”

    南雪心神一震,還未反應,下一秒,舒予白揪着她的領口,吻了過去。

    舒予白腦子裏嗡地一震。

    一片空白。

    女孩兒的脣比想象的還要柔軟,溫熱,還有淡淡的香。她貼過去,頭一遭觸到這樣奇妙又美好的事物,兩人呼吸交纏,誰也沒敢動,生怕這美妙太短暫脆弱,一動就消失了。脣瓣靜靜貼着,好一會兒,舒予白才微微側過臉頰,輕輕蹭到她的鼻尖。

    她輕輕含住那片溫暖的脣瓣,輕輕探入舌尖。

    一種讓人戰慄的觸覺。

    可下一秒,南雪毫不猶豫地推開她,驚魂未定似的輕喘道:

    “你在做什麼!”

    舒予白像是臘月寒天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霎那間,不僅清醒了,連心臟也跟着冷了下去。

    舒予白心急之下,二十年來終於衝動了一回。可這衝動果然是有代價的,她花了好一會兒,纔在冷風中慢慢抽離出自己的情緒,意識到自己幹了件怎麼都圓不回來的蠢事,一時間心慌意亂,全然不知該如何挽回。

    朋友也做不成了。

    終於。

    “對,對不起。”

    她低頭輕喘,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驚恐地低垂眼眸:“對不起,我的錯,我剛剛”

    南雪看着她,後退一步,細白食指慢慢擦一下脣上水澤,說:“姐姐,我覺得我有必要說清楚,我不喜歡女人。”

    “真的不喜歡?”舒予白傷心透了,卻仍死死盯着她的眸子,問:“你真的一點心動都沒有過?”

    那張雪白的小臉格外冷淡,又格外疏離,偏生柔軟的脣上還有微微發亮的水澤,耳垂也染上一抹清淺的緋色,熱如紅玉。

    寒夜裏,一開口,就是冰碴子似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就算有,那也是你用手段欺騙來的。”

    “能當真麼。”

    舒予白還未開口,南雪就看也不看她,道:

    “先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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