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帝下了早朝,宦官伺候着脫下沉重的朝服和冠冕,換上常服,喝口茶休息一會兒。
別以爲九五之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威風八面,覺得是一種享受,做了這麼多年皇帝,景佑帝對其中的辛苦深有體會。
姿勢不能不標準,那些御史不錯眼珠子瞪着自己呢,隨時等着抓錯,還要跟朝臣們鬥智鬥勇,一場早朝下來,都要累癱了。
尤其是近些年,年歲大了,上朝越發的力不從心!
姜公公親自端來蔘湯,“陛下,喝碗蔘湯提提神!”
“有事兒?”
給他喝參湯,就是不能休息了。
“也不算大事兒……”
他說了太子昨晚的事兒,還有燕王拉着他切磋,景佑帝變了臉色。
“要不要老奴去看看,燕王拳腳重,別打壞了!”
景佑帝冷哼道:“不必了,九弟有分寸,太子也該受點兒教訓了!
九弟不打他,朕都想揍他了!
皇后啊,太溺愛太子了,難成大器!
楚王最近忙什麼?”
姜公公道:“最近倒是沒有眠花宿柳,看上一位小姐,追女孩子呢!”
“他倒是清閒,朕都要累死了,也不知道幫朕分憂,傳旨,讓楚王去督查院歷練,用心當差,做不出成績來,罰三年的月例銀子,看他拿什麼追女孩子!”
“奴才去傳旨,太子那邊……,不管嗎?”
“不管!御醫也不要派,死不了就行。
九弟不愛管閒事兒,今天怎麼跟太子動手了?”
“燕王妃一起進宮,她和太子妃在閨中就玩兒的不錯,許是因爲燕王妃呢!”
“哦,這樣啊!”
景佑帝眸光沉沉,“英雄難過美人關,朕這個戰神弟弟,也躲不過!”
……
太子捱了揍,沒有皮外傷,渾身卻疼的跟斷了骨頭似的,被人扶着回了東宮。
蕭天藍扶着並不顯懷的肚子,親自來伺候,嚴玉嬈也在,冷冷睃着她。
“見過姐姐,妹妹身體不適,不能行全禮,姐姐勿怪!”
嚴玉嬈道:“既然身體不適,就在院子裏好好呆着,別瞎蹦躂!
來人,讓側妃回去,沒我的吩咐,不得出來。”
蕭天藍不服:“姐姐,你是要軟禁我嗎?我做錯什麼了?
我要見太子,請太子爲我做主!”
嚴玉嬈冷笑:“蕭天藍,你自稱什麼?
側妃也是妾,要自稱婢妾,本宮提醒你一次,下次再犯,定不饒你。
還有,你側妃的封賞還沒下來呢,現在就是個無名無分的奴才而已,別急着姐姐妹妹的喊的熱乎。
你不配!”
嚴玉嬈的輕蔑赤果果擺在臉上,看臭蟲似的看着她。
蕭天藍滿心怨懟,“太子妃,你確定要這麼對我嗎?”
“婢妾,記住了!”
蕭天藍耗費無數心力,終於走出皇庵,不用喫齋唸佛,成了側妃,勝利的喜悅還沒消退,就要被她這麼羞辱,實在忍不住,“婢妾要見太子!”
“行啊,太子因爲你,捱了太后訓斥,燕王教導,此時心情正不好呢,你想去,隨便你,請吧!”
太子有多自私涼薄,蕭天藍是知道的,這時候去,只會被遷怒,當即慫了,“那好吧,婢妾突然覺得身子不適,就不去了,婢妾告退。
還有一事,想請太子妃恩准,婢妾出了皇庵,還未曾會孃家看看,還請太子妃恩准,婢妾回侯府一趟。”
嚴玉嬈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不知道嗎?侯府已經把你逐出家門了,你哪兒來的孃家?
不過,你曉得你的心思,翻身打了勝戰,回去顯擺顯擺,我懂,你想回就回吧。
我跟二小姐關係不錯,就當給她面子了,希望你別後悔。”
想回去找虐,成全你就是了。
蕭天藍差點兒氣炸了,“什麼?他們怎麼敢?我可是太子側妃呢!”
“等你篡了本宮這個正妃的位置,再去顯擺吧!”
嚴玉嬈扶着宮女的手臂,優雅從她身邊走過,驕傲雍容,蕭天藍更來氣了,這個位置,本來就應該是她的!
小人得志,摸着肚子,心中發狠,總有一天,把你踩在腳下!
只有弱者纔會一直想着將來,強者一般都是有仇就報了,纔不會說什麼‘總有一天’的廢話!
……
蕭天愛收到東宮的帖子,側妃要回來,都給逗樂了,“她還是這麼的蠢,迫不及待來找虐呢,安排着吧,好歹是側妃呢!”
侯夫人沈氏擔憂道:“要不,給她點兒面子,萬一將來她得勢,對付咱們,可怎麼是好?”
“那就不讓她得勢,母親放心,等着看好戲吧!”
嚴玉嬈也沒苛待她,側妃的出行儀仗,都給她置辦齊了,還準備了禮物,太子知道,都誇她賢惠大度。
蕭天藍坐在轎子裏,心中跟長了草似的,越是順了,她越覺得不安。
整個侯府,唯一歡迎她回來的,只有老夫人,早早開了大門,等她到來。
轎子落地,滿侯府的人,都很好奇的打量她。
年紀最小的天語跟姐姐八卦:“大姐姐不是出家做了尼姑嗎?會不會是光頭啊?”
蕭天愛忍着笑意,這話問的好,“不會的,有假髮戴呢,怎麼能光頭呢?側妃不要面子的嗎?”
“這樣啊,我還沒見過尼姑什麼樣子呢!”
“都安分點兒,她懷着身孕,那可是皇嗣,誰驚着她,咱們侯府,可擔待不起。”
天語歇了惡作劇的心思,蕭天愛對幾個妹妹很寬厚,縱的她們活潑許多,府裏總是有女孩子的歡笑聲。
對男孩子就苛責多了,文武都要學,還有算數,經濟,甚至桑農,蕭天洛叫苦不迭,他都成了世子了,怎麼學業比以前都多?
又沒有江山要繼承,學這麼多幹嘛呀?
終於到了侯府,轎子落地,蕭天藍走下來,看向衆人。
“我可憐的天藍,終於回來了,糟了多少罪呢,小臉白的!
快跟祖母回家,祖母讓人給你燉補品,好好補補身子!”
蕭天愛上前一步,提醒她道:“祖母,你說錯了,這是太子側妃,不是咱們家人了,咱也不能沾人家便宜,族譜都劃了呢!
東西更不能亂吃了,人家懷着皇嗣,萬一出點兒意外,侯府滿門都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