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並不是一個槓精,也並不懷疑董珍珠跟自己母親的血緣關係,她只是覺得董家人對自己母親好與不好,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周圍的鄰居都會知道,所以這事一打聽也就瞭解了。
董珍珠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但董珍珠撒謊了,因爲她根本跟季溪的媽媽不是很親近,甚至有人說小的時候董珍珠還會用些手段讓自己的父母對她那所謂的姐姐有不好的印象,然後爲了她去打對方。
處處爲難變成非常親近,這得多強的信念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季溪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
還得從酒吧回來後說起。
那天回來後,季溪想知道的更多,於是顧夜恆把常勱行之前調查董家的事告訴了季溪。
在說之前,顧夜恆要季溪保持平和不要生氣。
季溪說沒關係,她媽都死了,再說她也知道她媽媽命苦,從小沒有得到過什麼關愛。
顧夜恆就說了。
他說,那個年代懷了身孕的女人很難在社會上立足,季溪的外婆季如春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家人才離開安城的。
嫁給董成功也是無奈之舉,好在董成功並沒有嫌棄她有孕在身,她這才把季溪的媽媽生下來。
一個千金大小姐最後嫁給了一個修車鋪的男人,這中間的落差可想而知。
但這一切都是因爲常老爺子的拋棄造成的。
所以季如春是恨常老爺子,一個女人對愛情的失望慢慢地也就演變成了對生活的麻木。
一日三餐的操勞,加上與一個文化不多的男人相處,時間久了季如春的思想也發生了變化。
董珍珠出生後,爲了討好自己的老公,季如春把跟董成功生的這個女兒看得很重,所以董珍珠是從小被嬌養着長大。
母愛一旦產生了偏移,其結果自然是另外一個人受到忽視。
這種忽視還體現在董成功打季曉芸時季如春只能默默地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事後,她可能會安撫兩句,塞一塊糖給自己這個可憐的女兒。
除此之外她無法做更多。
“董家曾經的四鄰說以前經常聽見你母親被打時的哭聲,而且董家在當地風評並不好。”顧夜恆說這些話時很是小心地看着季溪。
他怕季溪難受,也怕她哭。
季溪笑了笑,說她知道,她媽以前跟她說過這些事。
“什麼時候說的?”顧夜恆問。
“打我的時候。”季溪依然在笑,但那笑讓人心疼。
她繼續說道,“我媽打我的時候不讓我哭,她說被人打的時候越哭越遭罪,她以前就這樣越哭被打得越狠。”
“說完她就哭了。”季溪開始陷入回憶裏。
“其實,”季溪嘆了口氣,“我媽只是不會做母親,因爲沒人教過她怎麼做一個母親,現在想想原生家庭對一個人很重要。”
季溪說完這句話時顧夜恆把她摟進了懷裏。
季溪啞着聲音對他說道,“顧夜恆,我們要好好的相愛下去,只有這樣才能給小宇和我們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一個美滿的家。”
“好!”顧夜恆回答時聲音也啞了。
然後,顧夜恆就說起了董珍珠。
常勱行調查過董家,但並沒有調查過董珍珠。
不過顧夜恆派人去打聽了。
現在想要知道一個人的底細,不出幾個小時就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對於董珍珠這個人,外界有兩種聲音。
一個曾經做過董家的鄰居說董珍珠這個人小時候非常有心機,她說她親眼看到五六歲的董珍珠會故意摔倒然後把責任推到季溪母親身上。
這也是季溪母親爲什麼經常被打的原因。
還有一些人說董珍珠是一個品學兼優心底善良的人,這麼說的人大多數是董珍珠學校裏的老師。
董成功一家後來新入住小區的一些人也說董珍珠乖巧懂事,對人有禮貌。
幾乎沒有人看到董珍珠跟誰有衝突,她見人總是一張笑臉,別人說一些難聽的話她也不在意。
說董珍珠心底善良的時候,季溪的母親已經離家出走不在董家了。
而董家在外人面前也隻字不提季曉芸的事,彷彿他們家曾經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人們的風評並不一定是事實的真相,因爲每個人對別人的評價都帶着主觀意識。
好與不好都是表相。
顧夜恆說董珍珠的個人履歷倒是很漂亮。
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三好學生,後來還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外企,幾年後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公司,但在這家公司沒幹幾年她又離開了。
從公司辭職後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履歷表上這段時間是空白的。
顧夜恆對董珍珠的這段空白並沒有多少知道的興趣,因爲人的履歷是可以自己填的。
她想寫什麼也沒人去核查。
至於貓兒酒吧,是最近這段時間開的,酒吧經營者雖然是董珍珠,但盤下這家店的人卻不是,而是一個叫張天成的人。
去調查的人順便查了一下這個張天成。
五十多歲的一個老男人,經商,有點小錢,前不久剛跟妻子離婚。
季溪聽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一個離異男給董珍珠盤下一個店,但董珍珠說自己目前是單身。
是資料出了錯,還是有人撒謊了?
季溪向顧夜恆提出疑問。
顧夜恆把董珍珠的調查報道丟到了一邊,說道,“一個喜歡在年齡上撒謊並且撒的理直氣壯的女人,在是否單身這個問題上撒謊無不可能。”
“她爲什麼要跟我們撒這種謊?”季溪十分不解,“她是來認親的又不是面試,撒謊對她沒任何好處。我也不會因爲她是不是單身就不去理會她給我的建議。”
“可能她已經習慣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所以當董珍珠說出她跟自己母親很親近的時候,季溪忍不住就想挑戰一下。
於是她問董珍珠,“董阿姨,您跟我媽這麼親近,那我問問您,我媽當年爲什麼要離家出走?”
“啊?”董珍珠遲疑了一下,她可能沒有想到季溪會問這個問題。
但隨後她就笑了,“是因爲媽媽管教她太嚴她有些忍受不了,我們的媽媽確實對我們有些嚴格,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如果沒有背下古詩就會被罰站,作業沒寫完就會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