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恆在三十三樓鬱悶了一上午,簡碌如坐鍼氈了一上午。
中午在食堂喫飯的時候,簡碌特意坐到季溪旁邊,勸她跟顧夜恆道個歉。
"這只是一個誤會,你跟顧總說明一下,聖誕節的那天再送他一份禮物。"
季溪萬分不解,"是他主動要禮物,又不是我主動給的,就算裏面的東西有礙觀瞻,他可以扔掉,爲什麼要生氣?"
"因爲顧總是個男人。"
"男人就可以生氣,就要我這個並沒什麼錯的小助理上去跟他道歉?"
"你就當人緣投資,顧總必定是顧總。"
"對他確實是顧總,明明跟他說了我晚上有約。還非要我跟他一起出席什麼酒會,真是的。"季溪生氣地鼓起了嘴,但不忘往嘴裏塞了一口飯。
雖然最後她以請假擺脫了晚上的應酬,但她心裏也很清楚,顧夜恆最後那句行說的幾乎是咬牙切齒。
所以他確實是生氣了。
她也不想惹他生氣的,這世上誰會那麼傻惹自己的金主生氣?
可是每次跟顧夜恆說話,說着說着不是她被顧夜恆氣死,就是顧夜恆無緣無故地被氣死,這種狀態怎麼合作?
徐子微沒有氣到,她跟顧夜恆兩個人卻兩敗俱傷了。
季溪也知道自己性子有些倔,以前在顧夜恆面前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做,一方面是她對顧夜恆心存感激,另外一方面是她仰慕他。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會默默承受,不會違揹他的意思。
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摸到了他的脾氣,還是認爲顧夜恆想利用她不敢對她怎麼樣,她膽子確實是越來越大,跟他正面交鋒的時候一點都不帶慫的。
看來經歷了這麼多事,她也變了。
但人總要認清事實,不能老由着性子來。
顧夜恆不是葉楓,不會什麼事都會寵着她。
"顧總真的生氣了?"季溪問簡碌。"他會不會開除我?"
簡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很生氣,你要是總這樣說不準。"
季溪沉默了。
最後她決定上去跟顧夜恆道歉,"我是爲了工作纔跟他道歉的,並不是因爲我真的錯的。"她跟簡碌強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以前她也仰仗着顧夜恆跟她合作呢。
季溪站起身。
簡碌卻把她又拉着坐了下來,"你等一下。"
說着,他起身去了窗口,不一會兒他拿過打包好的餐盒。
"顧總還在辦公室,你把他的午餐拿上去,然後好好解釋,把自己說的可憐一點,不能陪他去應酬的事情要重點解釋。"
"重點解釋,那不是要把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他?"
"這是誠意。"
季溪沒有接簡碌手上的餐盒。而是咬着筷子認真思考簡碌的建議。
前因後果全都告訴顧夜恆,可這是章慧玲的私事,怎麼告訴他。
"季溪?"
"好吧,我聽你的。"不過上去後還是先看顧夜恆的情況,萬一他自我消化能力強,不生氣了呢。
季溪擰着顧夜恆的午飯上了三十三樓,中間簡祕書還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讓她溫柔一點。
"輕聲細語有利於溝通。"
這簡祕書還真是爲了她操碎了心。
季溪給他發了一個認真聽話的表情,收好手機邁步出了電梯。
顧夜恆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裏面沒有任何動靜,季溪站在門口先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敲門時,門從裏面打開了。
顧夜恆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
這人怎麼知道外面有人?還有,他走路怎麼沒聲音?
"顧總,您的午飯。"季溪把飯盒託在手上恭敬地遞給顧夜恆,還露出一個甜美可人的微笑。
常言道,出手不打笑臉人,顧夜恆看她態度這麼好應該不會當着她的臉把辦公室的門摔上吧。
顧夜恆沒有摔門,只是很冷漠地瞅了她一眼,然後讓開了一條道。
季溪連忙走進去,把飯盒擱到茶几上,然後雙手把一次性筷子遞給走過來的顧夜恆。
態度滿分,儀態也滿分。
顧夜恆拿過筷子坐到沙發上,打開餐盒,他做這些時眼睛一直盯着季溪。
季溪被他盯的心裏有些發毛。
"顧總,您看菜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到食堂幫您打一份。"
"你上來就是爲了給我送午餐?"
"不是,還有其它事。"
"什麼事?"顧夜恆放下筷子,翹起二郎腿。歪着身子看向季溪。
季溪捋了捋耳前的頭髮,微笑着說道,"我是來給顧總道歉的。"
"道歉?"顧夜恆冷哼一聲,"爲什麼事道歉?"
"當然是晚上不能陪顧總您參加酒會的事情。"季溪轉動了一下大眼珠,"晚上我是真的跟人有約,但不是私事是公事。"
顧夜恆的臉色緩和了一下,"什麼公事需要你一個助理出面?"
"這個我不方便透露。"
顧夜恆的眉頭又挑了起來。
"顧總,您別爲難我。"
季溪開始裝可憐,她希望簡祕書的這一招能有效,她低着頭垂下眼簾輕咬着嘴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她的眼淚就會掉下來。
"你跟我說實話,我就不爲難你。"顧夜恆的口氣還真的軟了一些,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繼續說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就是有個人吧他想追求章副總,章副總不願意跟他交往,想讓我去打發他。"
"她自己爲什麼不去?"
"顧總您這話問的,您之前不也讓簡祕書幫您打發那些往您身上湊的女人嗎,所以……"所以最好不要問章副總爲什麼不自己去,得先問問你自己爲什麼不親自處理。
道理一個樣,希望他能懂。
顧夜恆坐回到沙發上,看來是被季溪的這席話給懟回來了。
不過他不想就這麼算了,他又問季溪,"你跟章副總的這個追求者約在什麼地方見面?"
"一個酒吧。"
"酒吧,這麼吵的地方能談事嗎?"
"對方定的地點。"
"我讓簡碌陪你去。"
啊?
"簡祕書不是要陪顧總您出席酒會嗎?"
"我可以讓章副總陪我出席。"
"我……不願意。"季溪委屈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眼圈一紅似乎又要哭。
顧夜恆看着她,似有疑惑,"你爲什麼不願意?"
"因爲顧總您這樣安排沒有問過我的意願,我幫章副總處理私事是我的工作職責,本來跟顧總您是沒有關係,您這樣安排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能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