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年是趕過年的前一天回來的,他凌晨才下飛機,躲過了粉絲的重重圍堵,坐上車直奔周窕所在的酒店。
他這次回來已經提前告訴周窕了,周窕本來是打算回家等他的,可因爲“親戚”來了,小腹疼的厲害,實在是不想折騰了,就讓他下了飛機先回家,第二天再來劇組找自己。
周窕洗了熱水澡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就被門鈴聲吵醒了,她迷茫的睜開眼,小腹裏傳來的一陣陣絞痛讓她瞬間驚醒,她擰着秀眉,艱難的掀開被子下了牀。
房間裏黑漆漆的,細碎的月光散進來,恍恍惚惚的,只勉強能照亮窗子周圍。
周窕沒找到拖鞋,就赤着腳走出了臥室,經過茶几時,一不留神踢到了底座,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誰呀?”她緩了半天,才弓着腰走到了門口,額角滲出一層綿密的汗水,這會兒,她也說不上是小腹還是腳趾頭更疼一些。
“是我”。熟悉的男聲透過門板傳來,聽起來有些模糊。
周窕伸手在門邊的牆壁上摸了摸,找到電源的開關,打開燈之後,才握住門把擰開門。
光線太亮,她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才擡頭看向門外站着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運動套裝,頭上戴着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只露出半張臉,氤氳在陰影裏,輪廓分明深邃。
他身上沾染了很重的寒氣,周窕這個時候十分畏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掌心緊緊的貼着小腹,貝齒緊咬下脣,如墨的長髮凌亂的搭在肩頭,襯得臉色蒼白的好似沒有一點血色。
見她憔悴成這樣,丁芳年眉宇間氤氳出的一點喜悅瞬間消散,他擡腿邁進門內,伸手扶住了周窕,語氣焦急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周窕無力的搖搖頭。
“就是那個來了,肚子有些疼”。
聽她說“那個”,丁芳年反應了一下才明白指的是什麼,視線向下一掃,見她還赤着腳站在地板上立刻彎腰抱起她。
“我不是讓你明天再來的嗎?”周窕心疼丁芳年這麼晚了還從幾場折騰到這裏。
“我想你了”。丁芳年用下頜蹭了蹭周窕的發頂,
周窕虛弱的靠在丁芳年的懷裏,聽了他的話,憋了一晚上的情緒立刻就噴涌而出,忍都忍不住,她鼻子泛酸,眼底霧氣水霧,凝成淚珠兒一滴滴的落下來。
感覺到懷裏的小女人在細聲細氣的抽噎,丁芳年的心也像是被人揪着一樣疼,他低頭在周窕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幾步走進臥室,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牀上。
“喫過藥了嗎?”丁芳年勾着食指掛在她腮上的淚漬。
“沒”。周窕的聲音糯嘰嘰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沒有藥?”丁芳年伸手將撥開放在她額前的留海都怕弄疼了她,只能又放下手。
“我去買”。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丁芳年站起身,周窕急忙拉住他的衣角。
“不…不能吃藥”。周窕哭的有些氣息不足。
“對身體不好,會影響以後生育的”。她是聽別人說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科學根據,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想那麼多幹什麼?”丁芳年急得不行,語氣就有些重。
周窕本來在他面前就嬌氣的厲害,現在就更嬌氣了,委屈的翻過身,將臉埋進了被子裏。
丁芳年看着她細弱的肩膀小幅度的在抖動,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我不是故意的”。
“你別生氣好不好?”丁芳年湊過去哄。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周窕的聲音發悶,時斷時續的。
“沒有”。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我都喜歡死你了”。丁芳年扯下被子。
周窕的小臉露出來,眼眶紅腫的厲害,鼻頭也紅紅的,鴉青色的眼睫上沾着晶瑩,顫抖着,隨時要落下來。
“那我……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兇我”。周窕幽怨的瞪着丁芳年。
“我……是我不對”。丁芳年知道不能跟女人講理,尤其是這個時候。
“我這不也是心疼你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他啄了啄周窕的嘴角。
“你還說”。周窕推他。
“好”。
“祖宗,我不說了”。丁芳年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揉捏。
“那不吃藥……,喝紅糖姜水?”他商量着。
“嗯”。周窕點點頭。
“我帶了,在行李箱裏”。她掙扎想要坐起來。
“別動,你好好的躺着吧”。丁芳年按住她。
周窕也確實不想動,就又躺回去了,她以爲丁芳年是去外間去泡紅糖姜水了,可丁芳年剛走出臥室,又響起開關門的聲音。
“丁芳年?”她試探着叫。
等了片刻,沒有迴應,才確定丁芳年是出去了。
她疼了厲害,也沒心思管丁芳年出去幹什麼了,就老實的趴在牀上,隔一會兒換個位置。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有響動,懶散的掀開眼皮,見有道高大的身影從門口經過。
“丁芳年?”她又叫。
“嗯”。丁芳年應了一聲,隨手將外套扔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端着碗湯水走進來。
他扶着周窕靠在牀頭,捏着勺子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這是什麼?”周窕聞到了一股子中藥的味,下意識的皺眉躲開。
“紅糖姜水”。
“裏面還加了點中藥,能緩解疼痛的”。
“放心,我問到過了,大夫說不會影響生育的”。他又補充。
周窕張嘴含住,湯水在口腔裏打了個轉,又苦又甜,說不清什麼味,反正很難喝,她勉強嚥下。
“好難喝”。她有些牴觸。
見狀,丁芳年自己嚐了嚐:“難喝嗎?”
“我覺得還好”。他又盛了一勺遞過去,像是在哄小孩子吃藥。
“乖乖,趕緊都喝了,肚子就不能了”。他的語氣柔的不像話,俊臉也是,再不見往日的寒意。
周窕勉強喝了大半碗,實在喝不下去了,睜着一雙乞求溼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丁芳年,丁芳年也沒再忍心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