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鐺。”
“叮。”
躺在躺椅上,看着面前奇形怪狀的鐵器,李世民的面孔有些扭曲。
除了腳尖上的疼痛外,更多的是對自己這嫡長子的無奈。
自己才踹了他一腳,結果……
恨恨地盯着李承乾,李世民冷聲說道:“逆子,你可知罪?”
“孩兒不知。”看着李世民,李承乾無辜地回答道,心裏有些後悔。
雖說自己想改改李世民的性子,可如今看來好像又失敗了。
當然,李承乾更後悔的是自己爲什麼沒有在那些護具上面弄些針,要是那樣……
摸摸自己的腦袋,李承乾發誓自己以後真的不能再作死了。
不知?
聽到李承乾的回答,李世民氣的想從躺椅上爬起來再給他一腳。
可是看看自己剛剛上藥包紮好的腳尖,李世民放棄了,但卻忍不住的吼道:“逆子,你跟朕說說你身上爲何要戴這些東西?”
“父皇難道不知道嗎?”跪在地上,李承乾很老實地反問道。
“朕應該知道嗎?”
“孩兒以爲父皇已經知道了呢?”李承乾意有所指地說道。
“朕是在你身邊派了兩個百騎的人。”享受着身後兩個閨女的捶肩,李世民嘆了口氣說道:“朕也知道你發現了,可朕的心思你應該明白,朕是……”
“不明白。”
搖搖頭,李承乾開口打斷李世民的話說道:“父皇你也別說什麼是爲了孩兒好的話,因爲那話孩兒不信。”
“朕知道,就如你借雉奴的手坑了你舅父一般。”
“那父皇明白了什麼?”
“朕需要明白什麼?”
“看來父皇沒糊塗。”
“朕很糊塗。”指指邊上的那些鐵器,李世民笑道:“就如朕不知道自己的孩兒身上帶着這些東西是爲了什麼一樣?”
“孩兒惹了惹不起的人,”委屈地看着李世民,李承乾無辜地攤攤手說道:“而且孩兒又怕死,所以只能在身上戴着那些東西了。”
“結果呢?”
“結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奈何!”
“起來吧。”好笑地看着自己這嫡長子,李世民擺了擺手說道:“朕再問你一句:你到底還隱瞞了朕多少東西?”
麻溜的從地上爬起,李承乾直接把自己扔到躺椅上,沒有回答李世民的話,看向他身後的小兕子和衡山公主說道:“快過來幫爲兄揉揉,爲兄感覺這膝蓋都是別人的了。”
“好,兕子幫大兄揉揉。”跟衡山公主打了個眼神,李明達直接放棄了自己的父皇,點頭應了一聲便朝自己兄長那走去。
“哎喲!”
“逆子,兕子,衡山你們……”看着離自己而去兩閨女,李世民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這感覺就如……就如當年麗質下嫁長孫府,自己的心那麼一樣的疼。
可是看着他們兄妹其樂融融的樣,李世民笑了。
“父皇,你呀小心些。”不滿地瞪了李承乾一眼,高陽公主從邊上搬了個胡凳,擡起李世民的腳擱在上面說道。
“父皇沒事,高陽你去拿些茶湯來。”望着小心翼翼幫自己把腳放在胡凳上的高陽公主,李世民欣慰地說道。
看着李世民那嘚瑟的樣,李承乾笑笑說道:“父皇剛纔問孩兒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孩兒的回答是:很多。”
說完,李承乾扭頭看向邊上的蘇玥兒說道:“玥兒,去爲夫書房把那標註二號的圖紙拿來。”
“嗯。”
點點頭,蘇玥兒朝李世民這個皇帝公公屈身行了禮才轉身朝後院走去。
二號圖紙?
深深地望了李承乾這個嫡子一眼,李世民心裏很是期待。
承乾出品,必是精品。
想着長安城世家勳貴中流傳的這句話,李世民知道自己今天來對了。
“張公公,除廳中之人外,某不希望此屋十丈之內有人靠近。”不理會李世民的目光,李承乾看向廳中角一的張德說道。
“這……”
看着出來一趟,僅踢了一腳便把自己弄傷了的皇帝,張德很是爲難。
見李承乾如此慎重,李世民眉頭微微一皺,直接開口下令道:“二十丈之內,敢靠近者殺無赦。”
說完,李世民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眼站在李承乾邊上的程處弼一下。
“處弼,你留下。”
看程處弼要朝廳外走去,李承乾連忙開口說道:“父皇,魯國公程叔父雖說渾了些,可若論滿朝文武誰對父皇,對大唐最忠心,孩兒敢說是程家。”
頓下腳步,望着躺在椅子上的李承乾,程處弼有些哭笑不得。
雖說李承乾這位殿下說得沒錯,可是他這當着自己這做兒子面評價自己父親,程處弼怎麼想都怎麼感覺有些尷尬。
“知節確實是渾了些,可對朕確實忠心。”點點頭,李世民笑道:“朕還多虧了他那幾次救駕,要不然朕……”
頓住話頭,李世民再一次似若有若無的把眼角掃向程處弼。
“陛下,家父說話一直心直口快,還請陛下恕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程處弼連忙請罪道。
“起來吧。”
滿意地點點頭,李世民不禁的又想起了那動不動就在朝堂之上拿救駕這事來說事的程咬金。
“謝陛下。”
從地上站起,程處弼知道自己程家從今以後便只能站在李承乾這個廢太子,現爲愍王的這一邊。
因爲照剛纔的情況來看,程處弼知道結下來李承乾要說,要做的事絕對會影響極廣。
“大唐建國至今已近三十年,”指指邊上的椅子讓程處弼坐下,李承乾望着李世民開口說道:“在皇祖父,父皇的治理下大唐可謂是日益昌盛,尤其是是父皇你,兵鋒所指,諸夷皆臣,疆域之廣已直追漢武。”
“此皆賴朝中文武之功,父皇忐忑。”難得地謙虛一句,李世民臉上很是得意。
“可是。”
瞥了眼李世民,李承乾笑笑繼續說道:“自前朝開科舉以來,那怕如今士子文人也多出自世家門閥之中。”
“轟。”
聽到李承乾的話,李世民猛的從躺椅上坐起來。
自己千想萬想,原以爲這嫡長子只不過是又弄出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可結果……他卻直指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