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阿姨,耿叔叔有話說,就讓他說吧!”
江景天微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說什麼就好!”
姜素潔果斷閉嘴。
跟耿家親戚一樣,雙眼放光。
“自家人”這個詞,很顯然的觸動了大家的心絃。
從今往後,大家都和九鼎元帥是“自家人”了,哪能不高興?
只是,沒等着大傢伙心花怒放,就被耿遠航潑了大大的一盆冷水。
“我想調離國都護法局副統領職務!”
耿遠航端坐在椅子上,說道:“我想離開國都一段時間!”
目不斜視,口氣清淡,卻又決絕。
姜素潔和耿家親戚全都是一呆。
然後,下意識的又都偷瞄了兩眼江景天。
毫無疑問,耿遠航今天這麼說,是故意說給江景天聽。
又或者說,是在給江景天提要求。
江景天怎麼回?
江景天輕輕挑眉,端起茶杯喝茶。
他無動於衷,別人卻是徹底坐不住了。
“老公,你開什麼玩笑?”
姜素潔說道:“你祖籍就是國都的,咱們的家也在國都,怎麼突然要離開國都?”
“大哥,別鬧!你現在在國都護法局,雖然只是一個副統領,但只要未來幾年不出大問題,至少也能在這個位置上退休。這個時候了,還亂動什麼?”
“遠行說的沒錯!遠航,一動不如一靜!”
“國都的門檻,出去容易回來難!你現在如果離開了國都,以後還能回來嗎?姐夫,可不能犯糊塗啊!”
耿家親戚們,紛紛勸解。
只因爲,耿遠航的這個要求,對於大家來說,實在是太意外、太突然了!
而且,難以接受。
是,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人,大家都沒什麼事栽倒,需要耿遠航保駕護航。
但耿遠航在國都護法局待一天,至少能夠爲他們站臺!
只要耿遠航在,任何人在國都想要黑他們,就得掂量掂量。
這種無形之中的震懾,對他們也十分重要。
假設耿遠航當真離開了國都,他們的處境勢必發生微妙變化。
“我的人生,我還可以做主吧?”
耿遠航不鹹不淡的懟了回去,說道:“怎麼我想要調動一下工作,你們都這麼有意見?你們是我的親人、親戚,還是我的領導?”
呃……
大家更加錯愕了。
多少年來,大家都不怎麼把耿遠航當回事的根本原因在於,別看耿遠航在護法局是業務能手,但在家裏卻是個老好人。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怎麼說,他就怎麼聽!
今天可倒好,不鳴則已,一鳴噎死人嗎?
耿遠航什麼情況?
這時候,耿遠航忽然起身,衝江景天說道:“元帥,我請求單獨彙報工作!”
不是“景天”,是“元帥”!
這種稱呼上的改變,更是把其餘人的嘴巴堵得死死的。
國都護法局副統領找九鼎元帥彙報工作,別人插嘴,純屬不懂規矩。
“好!”
江景天輕輕點頭。
眼角餘光注意到旁邊耿湘君略帶問詢的眼神,他悄悄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來。
“元帥,這邊請!”
耿遠航前頭帶路,去了書房。
關門之前,並不意外的看到,姜素潔蠢蠢欲動,已經離座,似乎是準備過來偷聽。
“耿湘君耿護法!”
耿遠航沉聲喝道:“我向元帥單獨彙報工作,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違令者,以竊密罪論處!”
“是!”
耿湘君立正敬禮。
姜素潔一臉錯愕,臉色恨得牙根都癢癢。
她知道,耿遠航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書房裏,耿遠航請江景天坐在了自己慣常落座的書桌後,自己卻是站在書桌對面。
“元帥,屬下家教不嚴,沒有約束好家眷、親屬,今日在您面前出醜了!”
他微微欠身道:“請元帥治罪!”
“耿叔叔,我說了,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這麼客氣!請坐吧!”
江景天微笑道:“你是國都護法局的副統領,不是我的兵,說彙報什麼,着實不搭界。你說呢?”
“主要是……”
耿遠航心頭忐忑,還想解釋什麼。
“我懂你的意思!”
江景天擺擺手,打斷他的話。
“不過,水至清則無魚。我和湘君現在的情況,已經處於公開狀態,包括我的身份,在自家人面前也不是祕密。”
“有句話不太好聽,但卻是事實,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以,適當的時候,合適的條件下,雨露均沾,也不爲過。”
“因此,你大可不必爲此介懷。”
“另外就是——”
他重新站了起來,說道:“說到我和湘君的事,我還應該向您正式致謝。”
“呃……”
耿遠航有些懵,訕笑道:“元帥謝我什麼?”
“謝謝你前天晚上的車禍。”
江景天說道:“我知道,那是不想看到湘君委屈自己。但這也間接讓我有機會挽回這一切,所以,我謝謝您!”
微微欠身,鞠躬致意。
“不敢!”
耿遠航惶恐,趕緊側身讓開,說道:“身爲人父,爲了女兒的幸福着想,是我的本分!”
“所以你也得謝謝我。”
江景天語不驚人死不休,又把耿遠航說的一懵。
你剛說要謝謝我,現在又要我謝你?
這是什麼說法?
“嚴格來說,齊家勢大,即便耿叔叔人爲給自己製造了車禍,也沒能攔住齊家迎娶湘君。如果不是我趕過來,恐怕現在木已成舟。”
江景天玩味的笑道:“所以,你不得謝謝我?”
“呃……”
耿遠航有點暈。
這樣也行?
頗感荒唐之餘,眼角餘光注意到江景天嘴角的促狹,終於沒忍住,還是笑了:“元帥開我玩笑呢!”
“耿叔叔,一塊兒都坐吧!要不然,咱倆就得站着說話了。”
江景天哈哈一笑。
耿遠航這才放開拘束,和他一起落座。
“耿叔叔,你單獨找我,還是想說離開國都的事吧?”
江景天單刀直入,直接問道:“我能問問,爲什麼嗎?”
“我想和素潔……和湘君媽媽分開一段時間。”
耿遠航臉色微黯,輕輕嘆息。
“這次湘君的事情,我對她很失望,從一開始的裝病,到後來以裝病爲要挾,讓湘君答應嫁到齊家,都讓我覺得有點不認識她了。”
“加之,現在您的身份已經曝光,難保她不會動其它心思。”
“這個時候,我繼續留在國都,未必是好事。”
“清白了一輩子,我不想臨到退休的年紀,晚節不保。”
他攥了攥拳頭,說道:“也或許,我跟她分開一段時間,相互冷靜冷靜,未必是什麼壞事。”
江景天很認真的看着他,最終確認,他這番話不是作僞。
“我知道了。”
輕輕點頭,卻沒有着急表態。
轉而問道:“這個事,你問過湘君的意見嗎?”
“暫時還沒有。這是我今天上午,或者說今天中午喫飯之前才決定下來的。”
耿遠航起身道:“我讓湘君進來?”
江景天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