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你，那個，我……”
程家老奶奶小聲對過來結賬的服務員說道：“我不瞞你，我們今天帶的錢有點不太夠，能不能打個商量，先記上賬，等下次……”
“老太太，您帶的錢不夠，還可以刷卡轉賬的，掃碼也可以！”
服務員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鄙夷，說道：“我們小本經營，咱們又不熟，誰敢給你記賬？萬一你再不來了，我們上哪兒哭去？”
“實在不行……”
程家老奶奶狠狠心，咬咬牙，指指程君翰和程雨桐，說道：“我這兩個孩子還是很能幹的，要不把他們留下給你們當服務員，賺錢還賬？”
“憑什麼？”
程雨桐聽了一耳朵，頓時跳腳道：“奶奶，秋刀魚你吃了十一條，魚頭你吃了大半盤子，菜還是你點的，憑什麼把我留下當服務員？”
“就是！奶奶，您不能這麼不厚道！”
程君翰也抗議道：“提議要來搓一頓的是您，想喫幹抹淨腳底下抹油走人的也是您！拿我們當什麼？都什麼時代了，還賣孫子孫女換飯喫呢？”
哈哈……
大廳裏的圍觀衆聽他們這一說，忍不住全都笑出了聲。
程家老奶奶臉皮再厚，也有點招架不住。
“小畜生，胡說八道什麼？”
她惱羞成怒，呵斥道：“我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就想喫點好喫的！你們這幫龜孫沒錢給我喫，我還不能留你們當服務員？就這麼辦了！”
“不行！”
服務員旗幟鮮明的反對。
“在我們這兒做服務員，要勤快，要能喫苦！”
“您這個孫子和孫女，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幹啥啥不行、喫啥啥沒夠的類型，我們留着當服務員，還是當大爺？”
“堅決不行！”
她搖頭道：“再說了，真留下他們，我們餐館成啥了？萬一你們再去護法局告我們，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沒錯！我們不背這個鍋！”
“麻溜的！抓緊把賬結了，你們走人！胡扯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要不要臉？沒錢出來喫什麼飯？”
一羣服務員圍着程家人一頓數落。
程家人無地自容。
同樣也……無計可施。
“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連接二樓的樓梯口，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那裏，朝服務員招了招手，說道：“這幾位欠了你們多少餐費，我來付吧。”
“9850元！”
服務員果斷奉上賬單。
“就這麼一點錢，何必把人往死裏逼？”
中年人掏出手機掃碼，付賬。
“餐館到賬，9850元。”
很快，吧檯方向傳來電子提示音。
這是支付完成了。
“謝謝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員們立刻散了。
既然有人付賬，也就沒必要再逮着程家人使勁了。
倒是程家老奶奶他們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湊到了中年人面前。
“感謝這位先生仗義援手，維護了我們程家的尊嚴！”
“沒有先生您，我們程家今天就讓這幫不長眼的王八蛋欺負了！”
“謝謝先生！謝謝您！您真是好人……”
五個人忙不迭的致謝。
就是沒人提還錢的事。
“五位還真是妙人，飯都喫不上了，張嘴閉嘴還都是程家。”
中年人咧嘴笑了，說道：“跟我上趟樓，有人要見你們！”
噔噔噔……
中年人前頭帶路，先上樓去了。
程家五個人面面相覷，有點拿不準主意要不要跟上。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自然也沒有白白給結賬的。
這個中年人的做法有點怪異，說不準是有別的企圖。
最安全的方式，似乎是溜之大吉……
只是——
中年人忽然止住腳步，回頭道：“幾位不想跟着來也是可以的，把錢還給我就好。不過，不還錢又不想上樓，顯然是不行的！”
說着這話，朝着餐館門口方向招了招手。
噔噔噔……
立刻就有四個彪形大漢進門，直奔程家五個人。
這四個彪形大漢，個個膀大腰圓，看情形一個人至少能裝下程雨桐兩個大。
程家五個人集體打了個寒顫，趕緊跟上了中年人腳步。
開玩笑了！
真要不去，或者想溜，別的不說，就這四個彪形大漢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上樓！
樓上，是餐館的包間區。
一個接一個的包間，延伸到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的一個包間裏，有人正在等他們。
七八個相貌俊美，跟明星一樣的青年正在伺候唯一坐在桌邊的那人喫飯。
那人……赫然正是程家五個人在樓下見過的那個雍容華貴的長裙女人。
“夫人……”
中年人上前，欠身鞠躬道：“程家五個人全都帶到了。”
“好！”
女人嚥下口中的一枚生蠔，朝旁邊側了側腦袋。
立刻有個青年躬身湊上去，捧着白如雪的餐巾紙，幫她擦了擦嘴角。
程家五個人都有點看傻了。
這都什麼人啊，喫個飯連擦嘴都有人代勞？
要是我也能享受到這種生活，就真是太好了……
“臨海城程家，我是知道的。”
“這個家族，原本是一個非常有活力的家族。”
“蓋因這個家族，曾經依託江家，險些躋身臨海城一流家族；只可惜，伴隨着江家的覆滅，程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再後來，因爲某些很複雜的原因，這個家族一直沒有起色。”?
“但我相信，只要有合適的機會，程家一定能夠知恥而後勇，後來者居上。”
女人清清淡淡的掃了程家老奶奶一眼，問道：“我說的是嗎？”
“胡說八道什麼？我們程家怎麼就一落千丈了？我們程家一直都很好的好吧？”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說我們程家？”
“我們程家只是時運不濟，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輪上你對我們指手畫腳？”
程元良、寧彩霞、程君翰和程雨桐四個人勃然大怒。
唯有程家老奶奶渾身一個機靈，立刻呵斥道：“住嘴！全都給我一邊去！”
“這位夫人，您說的太對了！”
她兩隻小眼睛在女人的臉上快速掃來掃去，似乎是想要看穿人家到底什麼想法。
“不瞞您說，我們程家現在要人有人，要鬥志有鬥志，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一個重新崛起的機會！”
程家老奶奶眼巴巴的說道：“如果有人願意給我們程家一個機會，那就是我們程家的恩人！我們程家一定窮畢生之力，好好報答我們的恩人！”
“老夫人果然不愧是程家家主，心思活，會說話！我就喜歡你這種人！”
女人咯咯笑了，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程家一個重新崛起的機會！”
啊？
哪怕是程家老奶奶面對這個消息，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