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這麼早找我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曼雲詫異問道：“還是家主出什麼事了？”
病房裏的情形，一目瞭然。
江景天在椅子上坐着；
王天初在病牀上躺着；
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高舉槍口，逼一個護士看一堆監控儀器——護士腳下，水漬未乾，散發着尿騷味。
“病房裏這麼大的味兒，怎麼也不讓護士清理一下？”
“這可是王家主的病房啊！江先生，你不擔心這樣會影響王家主康復嗎？這樣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一會兒我們還得上班，你這麼大早把我們叫來，就別故弄玄虛了！到底怎麼了？”
大家都很好奇。
尤其是那些沒在江景天這裏討過半個好臉的副院長們，都有些不悅。
唯獨楚中普和王天雪臉色悄悄變了。
“稍安勿躁。”
江景天無聲的笑了笑，朝士兵們揮揮手，示意放下槍。
接着起身，扳轉鄭蓉蓉的身子，讓她面對大家。
然後，問道：“我替你說，還是你自己說？”
撲通！
鄭蓉蓉朝着楚中普一下跪倒，哀求道：“楚副院長，你快救救我吧！事情被發現了！我被抓了現行！你要不救我，我就完了呀！”
楚中普臉都綠了。
鄭蓉蓉這個蠢貨，老子一進門就知道你把事情辦砸了。
但老子萬萬沒想到，你能愚蠢到這個地步！
你這一跪，把老子我也暴露了！
把我暴露出來，有你什麼好處！
我都暴露了，就算想要替你說話，也沒法說！
好好好！
像你這樣的蠢貨，隨你自生自滅吧！
“鄭蓉蓉，你胡說八道什麼？”
他呵斥道：“你做的什麼事情被發現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嗎？你被抓了現行是你的事，我憑什麼救你？”
“啊？”
鄭蓉蓉差點沒癱地上，帶着哭腔說道：“楚副院長，你不能這樣！是你唆使我給王家主下藥的！你還說萬一出了事，一定會保我的！你怎麼能這麼說？”
轟……
其餘人等幾乎全都炸了。
所有人下意識的朝旁邊閃開一步，瞠目結舌的看着楚中普。
唆使別人給王家主下藥？
楚中普好大膽子！
“你這是血口噴人！”
楚中普氣急敗壞的上前兩步，甩手一記耳光抽她臉上，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這些？沒證據你就是污衊！就是造謠！你是要喫官司的，你知道嗎？”
“我有證據！”
鄭蓉蓉掏出手機，高高舉起，說道：“凌晨三點五十九分，我給你打電話，彙報過情況！我這裏有通話記錄！”
“你……”
楚中普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女表子，我讓她把通話記錄刪了的，她居然沒刪！
他眼珠子一轉，又一巴掌抽在鄭蓉蓉臉上，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還有臉說！”
側身，他對廖川農說道：“廖院長，我正想今天給你彙報，護士鄭蓉蓉爲了職位升遷，臭不要臉，大半夜的給我打騷擾電話，賣弄風騷！”
兩個人各說各話，一個橫加指責，一個概不承認，倒打一耙。
在場其他人看看鄭蓉蓉，再看看楚中普，都有點暈。
啪！啪！……
江景天微笑鼓掌。
“兩位玩得很精彩啊！是不是給你們時間，能玩到今天下班？”
他彎下腰身，從鄭蓉蓉的領口上拔下一根極其不易察覺的針，朝一個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跨步上前，掏出一個類似鋼筆大小的設備奉上。
江景天將那根針扎進設備上的小孔，按下回放鍵。
“楚副院長，姓江的睡着了。”
“確認？你在哪？”
“我就在王家主病房……”
“……抓緊辦事，辦完就走！不要在醫院停留！”
原來，在鄭蓉蓉進來送茶水的時候，江景天就已經把一根針式監聽器不着痕跡的留在了她身上。
監聽器完整無誤的把鄭蓉蓉跟楚中普的通話記錄下來。
播放至此，江景天點了暫停。
回頭再看，楚中普臉色煞白，冷汗直流。
“對對對！這就是我凌晨打的那個電話！”
鄭蓉蓉卻是狂喜，指着楚中普喝問道：“楚副院長，你還有什麼話說？”
然後，她膝行上前，朝廖川農和其他副院長磕頭道：“廖院長，我是無辜的呀！都是楚副院長指使我乾的！他說只要我聽話，非但給我升職，還給我錢！”
“太不像話了！楚副院長，你好歹也是醫院高層領導，怎麼能幹這種事？”
“這可是王家主！你好大膽子，敢買兇害人！”
“楚副院長，真沒想到你面上和氣，背地后里這麼陰險！敗類！醫院之恥！”
即便是平日裏跟楚中普交好的那些醫院副院長們，這會兒也火速劃清界限。
“楚中普，省城醫院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廖川農氣得渾身發抖，喝道：“你完了！你這輩子都完了！你就等着上級主管部門查辦你吧！”
“院長我……”
楚中普嚇毛了。
撲通！
他朝廖川農跪倒，顫聲說道：“我可以解釋的！院長，你，你聽我說……”
“噁心！”
廖川農揮手呵斥道：“留着你的解釋，到監獄裏去說吧！”
“可以讓他在這裏說！”
蘇曼雲跨前一步，黑着臉問道：“楚副院長，我們家主和你無冤無仇吧？誰讓你這麼做的？”
“呃……”
楚中普一呆。
目光，下意識的轉向王天雪。
王天雪臉色一僵，沉聲問道：“楚副院長，你年紀不小了，有家有業，也該有點分寸！大嫂問你話，你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看我幹什麼？”
嗖嗖嗖！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集體聚在他身上。
重症監護室裏的病房都不大，其實他身邊身後，都還有其他王家人。
人家都不說話，就他一個人開口，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我……”
楚中普臉上肌肉一抽，心裏哇涼哇涼的。
他能坐上省城醫院的副院長，不但知道分寸，還很有腦子。
所以他聽得明白，王天雪在威脅他不要亂說。
所謂有家有業，就是說錯了話，立刻沒家沒業的意思呀！
就在這個時候，江景天舉起手中的設備，稍稍倒退，然後按下繼續播放鍵。
“……走！不要在醫院停留！”
“好的！那我的錢……”
“我讓王二先生立刻轉過去！記得，把通話記錄刪了。”
這是楚中普和鄭蓉蓉通話的後半截！
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句：
“我讓王二先生立刻轉過去！”
把設備還給士兵，江景天微笑道：“王二先生，楚副院長看你，是因爲他受你指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