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阿生是被撞死的。
時間在半夜時分。
當時,溫阿生被阿龍盯着,剛剛沿着省道膝行向南,到臨海城郊沒多久。
實在受不了的他,苦苦哀求阿龍偷偷饒了他,被拒絕之後,繼而以走不動了爲由,要求原地休息。
阿龍勉強同意,勒令他就在路邊倒臥。
然後,自己回了車上。
結果,溫阿生趁此機會,一頭扎進路邊小道,準備逃跑。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麪包車將溫阿生撞飛,逃逸。
阿龍想要開車追,又惦記着溫阿生的死活,只好留下。
遠光燈晃了一下,他發現麪包車沒有牌照。
“……那個路段,沒有監控,加之麪包車太普遍,調查難度極大。”
王天初把情況介紹到這裏,又說道:“奇怪的是,溫阿生臨死前說了一個名字:花自珍。”
“花自珍?古物鑑賞會的老闆?”
江景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是他。我懷疑,昨晚程先生那事背後,可能也有花自珍的影子。”
王天初說道:“江先生,你留意一下這個人。我今天晚些時候就回省城,回去之後讓人也調查一下。”
“謝謝王老!”
江景天認真致謝。
昨天在古物鑑賞會,他能感覺到,花自珍對他的態度並不友善。
當時覺得,花自珍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爲他沒在古物鑑賞會消費。
現在再想,或許另有原因。
只是,爲什麼?
中午時分,雷承虎一身便裝來訪,一頭扎進了江景天的房間。
臉上,掛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江景天好奇的問他:“你撿錢了?”
“我立功了。”
雷承虎嘿嘿笑着,掏出一枚亮晶晶忠誠勳章。
原來,江景天前些日子在省城大動干戈。
本意是讓他調動一個師兵力協助就好,他自作主張,把整個鐵軍拉了過去,極大樹立了九鼎元帥的威嚴!
國都樞密院內部會議決定,授予他一枚忠誠勳章,以表彰其對元帥的忠誠,對九州的信仰!
不過因爲有些事不便公開,所以表彰活動內部舉行,沒有對外公開。
“是該好好表彰你。”
江景天笑了。
害過他的人,他會記得。
幫過他的人,他同樣會記得。
這次回臨海城,沒有雷承虎背後籌謀,明面上出力,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江景天把幫過他的人在腦海裏一過,忽然想起一個人……
他問道:“承虎,臨海城的胡漢文你知道吧?他一直想巴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胡漢文?擁有碼頭的那個胡家?”
雷承虎說道:“是這樣,近海軍區計劃明年開始,有大宗物資運輸,需要走民用海運路線。”
“爲此,我們現在啓動了對外招標,以決定這項業務交由哪家公司承接。”
“胡家遞過標書,實力沒有問題,但參謀處對胡家的背景有些疑慮。”
“畢竟,胡家明裏暗裏,摻和灰色地帶事務,把這樣的業務交給胡家,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解和錯誤解讀。”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問題不大,就是需要胡家配合一下,搞點小手段。”
“那就好。”
江景天很認真的聽完,心裏瞭然。
別人幫他,他恨不能轉眼就給報答。
但胡家這邊,一再示好幫忙,並明確表明,是想和雷承虎結交,他一直沒有任何實質性響應。
原因在於,雷承虎身份特殊,胡家的背景也的確不太乾淨。
他不能爲了報答胡家,拿公器做人情。
“晚上沒事吧,我約一下胡漢文,一起喫個飯——前一陣,請胡家幫忙保護春風廠的時候,我答應他了。”
江景天說道:“到時候,你把事情給他說清楚,能辦就辦,不能辦,也有個交代。”
“聽小師叔安排!”
雷承虎答應下來。
滴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
程元駒來電。
“程叔叔……”
江景天接起電話。
沒等他問詢,程元駒直接說道:“景天,晚上在曉月飯莊安排個包間,我帶兩位領導過去喝酒。”
“呃……”
江景天皺眉。
這是讓我給你安排包間?
“怎麼?有問題?”
程元駒不高興的說道:“我跟你講,有問題解決問題!有困難克服困難!今天晚上,必須把事情安排好!不然的話,我讓雨青找你算賬。”
“……”
江景天有些反感。
沒搭他的話。
“就這樣吧!還有……”
程元駒又說道:“你給周泗海周家主去個電話問問,晚上有沒有空,過去作陪一下,好吧?”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神經病吧?”
雷承虎一側旁聽,忍不住問道:“小師叔,我怎麼覺得他架子比你還大?”
“我架子大嗎?”
江景天瞪他一眼。
“不大……”
雷承虎訕訕笑道:“小師叔愛兵如子……”
程元駒這個電話,有點古怪,完全一副命令的口氣。
絲毫沒有商量餘地。
這不太像程元駒的風格,他日常沒這麼強勢。
更何況,我喊你一聲“程叔叔”,是看在舊日情分和程雨青面子上。
還沒跟程雨青結婚之前,你命令的着我嗎?
什麼情況?
江景天給程雨青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她。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佔線。
過了沒一會兒,程雨青打了回來。
“景天哥哥,是不是我爸給你打電話出難題了?別搭理他!”
她有些惱火的說道:“他剛纔給我打電話,說他晚上想請書法協會的正副會長一起喫飯,怕你不給他安排,讓我找你說。”
“我仔細問了兩句才知道,他昨天去曉月飯莊遇見你,你帶周家主很給他面子,他就膨脹了,今天到書法協會一陣狂吹,都快吹的沒邊了。”
“書法協會的魏會長和徐副會長給他出難題,說只要他能請上週家主一起,在曉月飯莊喫個飯,就同意他當書法協會的正式會員。”
“結果倒好,他自己吹得高興,渾然不顧別人爲難不爲難,有事沒有事!”
“太不像話了!”
程雨青生氣的說道:“咱不慣臭毛病!他自己吹的牛自己承擔,咱不管他!”
江景天哭笑不得。
不出意外,程元駒剛纔那個電話,應該是當着別人面給他打的。
曉月飯莊,臨海城頂級菜館之一,別人去,都要提前好幾個月訂位置。
而他呢,想去的時候,給未來女婿打個電話,立刻就能安排。
多威風!
“我今晚正好要去曉月飯莊喫飯。不過,不方便約周家主。”
江景天說道:“你問問程叔叔,胡漢文胡家主行不行?”